張蒼沖眾人歉意笑笑,然后快速離開,其他人也是該打鐵打鐵,該統計數量統計數量。
最后還是濟給他們找了地方,將他們安置在稍正常的農家深修的學子附近。
他將鑰匙遞給了他們,然后忽然想起來什么,直接起身,很嚴肅的撂下來一句,“公子說有啥事別找他,他一年也回不了兩三次,找張蒼先生。”
濟走后,一直裝著淡定,實則剛重塑世界觀的眾人躺在床上,心中又是一個震驚三連,一個有實權的候府內里像是大型奇葩養殖場,一言不合就上鬼火,侯府真正的主人說你遇事別找我,我不熟悉這兒。
原來這候府的主人竟是張蒼先生嗎,真的是讓人淚目的事實真相呢。
但該說不說,他們這一趟下來,除了一開始見了那華麗的布局,他們完全沒有想逃,想再找個地方的想法。雖然奇怪但竟然覺得點鬼火還挺有意思,想嘗試一二。
公子的府邸雖然嚇人,但真的很有意思啊,而且廚下的手藝真好啊,已經感受到家的溫暖了。
這就是秦公子必備的住宅嗎那秦王宮是不是更有意思。
阿政在秦王宮忽然一陣發冷,他下意識摸了一下筆桿,目光幽深看向乖乖跪在臺下的扶蘇。
“起來吧,昌平謀逆之事,與你無關,不必再說。至于你王叔所說的先生之事,孤亦會處理。”
扶蘇的笑容僵住了,然后起身,依舊是垂著眼,他甚至未有多說一句話,父王就下意識的說了這些話。
父王注視著他,只是不太多注視著他。
他是想如小時一樣學著王叔說些討巧的話,可話到嘴邊,他就成了鋸嘴的葫蘆。
最后他只是道了句,“謝父王。”
太生疏。
說些什么啊,說出你想了幾天的話,說出你對他的崇拜,說你會像王叔一樣支持他,說你大了,說你已經是成熟的公子了,說啊說啊,扶蘇。
你想了這么久,怎么能這么草草的收場你們還沒有說幾句話呢。
他下意識的張嘴,握緊了拳頭,像汲取空氣的魚。
阿政輕頷首,“你先退下吧”
他未有笑,眉目間一身冷肅,明明近在咫尺,卻似萬里。
扶蘇泄了氣,他告了退,又忍不住回頭小心用眼瞥他,他的父王依舊埋首案牘,他的筆尖跨過萬里的河山,他的決策如他一樣都如金輪日,璨璨照人。
王上永不知疲倦。
他此時的目光中沒有扶蘇,或許有,只是扶蘇看得沒有琇瑩那般仔細。
扶蘇總不會如琇瑩那般將目光永恒注視著,將阿政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放在心中,總是愿意裸露出那顆赤裸裸的真心,赤誠的灼燒。
他只是沒那么熱烈。
阿政也不會像琇瑩對他那么熱烈,他總是保留。
他們是父子,但到底只是半溫,不冷不熱。
但王的愛,有一角也是好的。
扶蘇也沒辦法做到王叔那樣對父王,所以一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