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有活躍的,就比如現在簇擁在他身邊的這一群,但更多的是隱藏在秦國陰影之中伺機而動的。
他們真是無孔不入,上到他朝中大將軍有模糊試探意向,下到一個蘄縣看監獄的都有涉及。
有的只是因為國破家亡,有的嘛,是心有垂憐,本就與六國余孽關系不淺,還有的純屬是不滿秦王,不滿待遇。
最后一種真是最該死啊但偏偏那些需要阿兄定奪,所以只能抓前二者了。
“名單差不多了。該收網了。”
秦公子傷得夠久了,該起來引雷點火了。這些楚人的不滿將由我的通緝令引出,碾滅他們,這次是楚人心聲,他想楚人歸心,必順民意而為。
他與阿兄費這么大勁兒,裝了這么久的神經病和病秧子,他們總要付出點代價吧
碩聽不太懂他在講啥,就干瞪眼看桌旁那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漸漸涼了,然后提醒他喝藥。
“公子,藥快涼了。”
琇瑩裝作不理他,青邑的藥越來越苦了,他不想喝,而且他現在身體多好,完全不需要的。
碩推了推玻璃碗,抬出了阿政。
“公子不喝,我就跟王上說公子不光不拿醫囑當回事,白天裝趙璨,晚上還要熬夜不睡覺理名單,天天多思搞流言引導楚人。若不是青邑姑娘聽了流言來了,估計也撐不到今天。”
他越說越來勁了,“過分得是現在連吊命的藥也不喝了,公子喝藥啊”
琇瑩抬眼,瞥了他一下,“威脅我是吧長能耐了是吧”
碩瞬間閉上了嘴,把自己的大腦袋埋了下去,得,一個興起,把一直想說的都給說了。
琇瑩見他那張憨厚的臉做出懊惱的模樣,氣順了些。
然后自己
很從心的拿起了藥,一飲而盡,被苦得面目猙獰。
“青邑的藥為什么越來越苦了,竟然還麻舌頭”
碩收了碗,遞給他一杯加了柘漿的奶,“天色不早了,公子去睡覺吧。”
琇瑩無語地望著外面的夕陽,暖橙色的光斜照而來,正照在他的袍角。
他就忽然笑起來,抿了口奶,然后垂下了眼眸,他的神情柔軟,摩挲著手上的骨戒,偏頭任自己的鬢發滑落,伸手接住了落在紙上的一縷光。
“碩,是我錯了,以后會好好喝藥的。這世間多好,這楚地山花爛漫,水波溫柔,那楚人也大氣秀美,蕭何,曹參都是沉穩有度,那樊噲也是老實。”
琇瑩還剩一大半的奶碗遞給了碩,讓他給廚下送過去,“別浪費了,羊奶還挺貴的,晚上熱熱,公子還能喝。”
碩聞言默默翻了個白眼,“公子真的是被楚人迷了魂,比起咸陽,這兒哪里好,處處反賊不說,都十月天了,還熱得緊,東西都壞得快。這奶晚上估計都壞了。您還是洗洗臉先睡會吧。”
琇瑩對他現在恨不得給自己砸暈的態度哭笑不得,他落下最后一筆,將那一大堆通緝令遞給他,“通知剛遷過來的秦紙廠,給我印,我要整個楚地都得看見這些人的大臉。只要有消息的人,一經查實,都有賞”
碩應是,將奶碗扔下,自己帶著通緝令飛奔著走出了門。
琇瑩看著那個桌子上的碗,認命的嘆了口氣。然后起身拿起碗給廚下送過去,不然一會兒他那秦長樂候府特產的暴脾氣庖廚找不到碗,非得罵咧碩幾句不可。
他晃悠著沿著小路,在這前前楚王宮里亂轉。其實比起壽春的楚王宮,他更中意上蔡的做學宮,因為上蔡雖為陪都,但交通便利,貿易繁榮,最關鍵的是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