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靜默,瞥了他一眼,這是不擅
這是不想跟他玩。
“會玩什么”
張蒼腿軟,“臣也不知道。”
阿政又瞥了他一眼,也不為難他。
他下了車,然后回首,對著張蒼滿是汗的臉放低了聲調,“那你好好想想。”
想不到就算了。
張蒼叭嘰一下跌坐在寬大的車上,陛下的意思是想不到就別出去了,他要命喪此地了嗎,因為他六博玩得不好嗎
要死了。
阿政徑自往前走,揮退了左右。
他記得這處有一片梅林,張蒼沒跟出來就算了,又丟不了,他從不等人。
至于現在,他也不是等待琇瑩,他只是捉兔子,捉一只大兔子。
現在是早春,還剩幾發紅梅開得半殘不殘,他走過時大氅上落了半肩的花瓣,他沒抖,但風一吹,那幾片花瓣便沾了風塵,他亦不留戀,依舊自顧自朝前走,他在找他的兔子。
琇瑩就是在這時竄出來的,他蹦跳著,連著風一起撲進阿政張開的懷抱中,“阿兄”
四方的風,明明是寒涼的,在琇瑩撲來的片刻卻是溫熱的。
阿政勾起了唇角,他的兔子來了,可見了琇瑩的傷后,陡然嚴肅了起來。
“你動手了”
琇瑩頭發已經散了,還沾了梅花,早春無雪,他鬢卻有雪色和梅,風雅清雋,眼尾有點紅,倒真像是梅花兔子成了精怪。
“嗯,我看不過眼。”
阿政脫下大氅將他攏住,為他重束了發,見了他手掌血色,還用布為他無聲的暫時處理了傷口。
“朕今日見了陰嫚想著有時候不必要只有一個選擇,琇瑩,你干擾了朕。”
作為君王,他有時會孤注一擲,但不會總孤注一擲,他需要為自己創造別的選擇,繼承人也不會例外。
這次是他忽然想給陰嫚的考題,琇瑩卻去幫忙破了題,早知道就不放他去了。
琇瑩睜大了眼睛,阿兄是想培養陰嫚去爭斗奪位嗎
他理解錯了嗎可阿兄的眼睛這么告訴他。陰嫚是朕的孩子,朕的位子,她自然也可以。
怪不得阿兄見了這架勢便在外面不動,阿兄一切都猜到了,所有的一切,所有人的反應,那阿兄給陰嫚的題是什么
他張了張唇,沒有驚恐,只是擔憂,那扶蘇怎么辦那以后怎么辦
誰給誰做磨刀石還是有旁人入局,他倆做墊腳石
阿兄啊你不是無情的木石,若是自相殘殺,你又會否傷至肺腑。
他有萬千想說,最后只是將自己未受傷的左手放在了阿政的右手上。
“阿兄,我瞧那頂上的紅梅最好看,去為你攀折一枝作賠罪吧。”
破了你題,是我之錯,愿賠罪啊。
阿政沒有反握住他的手,他只是抬起半闔著的眼眸,望向枝頭殘梅。
而后扭頭望向琇瑩,眼神中帶著高高在上的審視,他在生氣,周身盈著帝王的威儀。
“你慌了,那梅花敗了,朕不喜,你以前一眼就能看出來,更不會折它給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