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毒藥小瓶被她把玩著,你要是在大秦,這樣盯著我們公子,陛下必先送你阿父下去,再送你去陪他。
琇瑩讓青邑給他倒杯水,然后面對著譯吁宋眼中近乎赤裸裸的歡喜,他下意識的避開,拳頭緊握,低垂了眼睫,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沒見過長得好看的男人嗎好想捅死他啊
但他到最后只是裝作咳得嘶心裂肺,喝了一口水才沙啞著噪子,慢條斯理與譯吁宋說話,“小國主一路匆忙,是有什么要請教的嗎”
他輕柔一笑,呼吁宋的臉又紅了。
“是,是想請教先生,我前些日子讀從秦地傳來的尉繚子,上書“民非樂死而惡生也。號令明,法制審,故能使之前。明賞于前,決罰于后,是以發能中利,動則有功。”我甚惑矣,我父算得治國有方,明賞善罰,我軍隊也算齊整,何以困于一隅”
琇瑩輕笑,面帶鼓勵的示意他接著說。
“先生覺得我西甌可否如那秦王一般統一天下”
琇瑩面上無波無瀾,甚至有些激動,心中卻嗤笑不已。
我阿兄像你那么大時,早已經洞悉大秦隱憂,韜光養晦了,你卻連自己西甌的真實情況都不知道,你西甌世族根深蒂固,國家四分五裂,各行其事,竟妄談統一,竟妄談與我阿兄齊肩。
愚蠢又自大的莽夫或許比起老昏君更適合做刀,他眼波流轉,忽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他面上做出激動模樣,甚至輕咳兩聲,要人拿筆和絹帛,擲地有聲地回他。
“自然可以。小國主有志,我觀小國主天潢貴胄,額生日光,乃是帝王之相。待先生想出辦法,就與小國主說。”
語調帶著滲進骨中的溫柔,他提筆根據譯吁宋的描述畫出輿圖。
譯吁宋又一次盯著他微笑的側臉發呆,先生飄渺像是天邊一朵清涼的云,但他一笑,仿若一觸手,便可入懷中。
“先生不著急的。”
琇瑩又與他說了兩句話,便借口喝藥休息讓他先回去。
“公子,把這小子毒死算了吧,反正用不上他,跟他那老子一樣一直色瞇瞇的瞧你,還想摸你手。”
青邑暴怒在布帛上寫下這句話,墨跡已力透紙背。
琇瑩卻輕笑起來,“稍安勿躁,我倒覺得這小國主十分可愛。”
愚蠢的可愛,比他老子還好忽悠。
青邑便不再言,她將自己制的毒藥瓶遞了琇瑩,公子心里有數就行。
她給琇瑩把了個脈,有些憂心,凝眉嘆氣,在布上勸他,“脾胃虛寒,公子還是多食些。”
琇瑩擦了一下額上的汗,點了頭。
“沒想到我第一次收徒收的是這個貨色。”
他不由感嘆,鄭國見了布帛上的抱怨就笑。
“這小子志大才疏,好高騖遠,若是成事,必是驕橫跋扈。公子選他,更合適。”
琇瑩輕笑,“璨也是這么想的,先生。”
譯吁宋相當喜歡自己的新先生,不光樣貌清美,風光霽月,且待他若子侄,溺愛寵縱,大力支持他的志向,還愿幫他收拾爛攤子。
一年了,琇瑩也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至少他那一把毒把所有人毒死的念頭不再每天來個十七八次,就是每每面對一個沒有自知之明,只會看著他露出色瞇瞇的笑的蠢貨,偶爾會忍不住自己的脾氣,想回秦的心思越強烈。
每當這時,他都會找些事把這蠢貨支開。
比如,他當呼吁宋老師的第五個月,利用身邊的探子們報信的頻率將譯吁宋的親爹,那個時刻想占他便宜的狗東西給毒倒了。
很正常嘛,無毒不丈夫,他就灑了點毒粉在那些大丈夫身上讓他們帶點毒。
這老東西這個虛得啊,幾次就被放倒了。
他府上的探子們就很堅挺。
那老東西昏迷不醒了,只會在床上嗬嗬地喘氣,還沒斷氣呢,他的妃嬪們就準備各攀高枝,欲說還休的趕來看他斷氣的西甌封君們拋媚眼了。
他的幾個兒子在他的榻前也就哭,一點兒都不經事。
譯吁宋倒是稍顯成器一些,他彼時正在與琇瑩比劃著地圖,他聞言面上頓時浮現出了悲痛,可琇瑩卻還窺見了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