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幾乎落下淚來,他紅了眼眶,用自己的袖子一點一點把琇瑩臉上的血痕擦盡。
不說了,耳朵壞了,那阿兄就不說。
琇瑩看著他給自已擦臉,是溫熱的,他的阿兄仍在人世。
神經陡然松懈,倒在了阿政的懷里。
他的頭發全白了。
阿政喉頭澀苦,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悲慟。
他緊緊地攬著琇瑩,對著愣在原地的夏無且低吼道,“過來,琇瑩很疼。過來”
夏無且連滾帶爬的走到了他倆的身邊,小心的給琇瑩把著脈,然后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陛下,公子的身子本就是紙糊的,本就勉力支撐,
現在徹底破開了,臣現在只能替公子穩住,請陛下召我師父和師妹,或可有一線生機。”
阿政摸了摸琇瑩的額頭,他咳聲不停,對跪地的侍人道,“召醫,要他們過來。”
琇瑩公子危在旦夕的消息傳回咸陽,不光珍貴藥材如流水般不要命地往沙丘行宮送。
就連咸陽百姓都擔憂不已,有條件的給琇瑩立了生祠,沒條件就在家里禱告,祈求上天保佑。
幾乎有志一同的,他們都時不時望向城門口,等著他們公子打馬穿長街,讓那被美色所迷的女孩子們嗷嗷叫呢。
青邑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路,在第三天就到了,結果一把脈,都慌了神。
他們商討了半天,最后還是青邑大著膽子向著守在床前的阿政道。
“陛下,我們已有辦法可以保住公子性命,公子同你的肺炎不同,他此番虧空太大,即使現在和后期用盡珍材補上了窟窿,也是元氣大傷,恐以后便是在床榻上多些了。”
阿政斜睨了一眼她。
“你是問朕,朕是想朕的幼弟而今安樂的死,還是疼痛的活”
青邑不敢動,她支吾一聲,才斗著膽子道,“是,公子的至親只有陛下,所以由陛下決定。”
阿政攥著琇瑩的手,卻輕笑一聲,高傲的姿態盡顯。
朕少時落魄時,旁人也道琇瑩不得活,可他的琇瑩還是好好長大了。
現在朕廣有天下,朕總會找到辦法讓他的幼弟不會痛。
他要留住他的璨璨。
“治,不惜一切救活朕的幼弟。”
青邑點了頭下去準備了。
琇瑩醒時,映入眼簾的是坐在他旁邊批奏書的阿政。
為了看著他,所以搬了奏書到這里嗎
這俗套的現在劇情都不寫,不過他阿兄好霸總的感覺啊。
阿政察覺到他偷笑的眼神,抬眼就落在他若星子的眼中。
“阿兄,幫我拿下鏡子,我要看看我滿頭白毛美不美,不美就染回去。”
阿政給他取了鏡子,笑得溫柔。
“乖乖,留下很好,以后上不了山沒關系,阿兄會為你折枝攀花。不要怕,阿兄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你好好的。”
琇瑩已經查覺到了自己這一次醒來,他的身體敗了,但依舊清澈樂觀。
“我很喜歡人間,人間有阿兄。所以阿兄不必愧疚,我喜歡這里。”
生命啊,就是跟阿兄笑著往前走。
看著琇瑩攬鏡臭美,阿政突然釋懷,他或許也該悅納自己,接受自己是個人,接受自已有瑕。
“琇瑩美甚,風姿更勝以往。”
琇瑩聞言震驚,然后嘆了口氣。
“阿兄,我都這樣老了,怎么可能比得上我少年時我少年時還能橫槍立馬,現在只想躺著。”
阿政笑起來,摸了摸他的腦袋。
“各有各的美,那時是春花,現在是寒枝,時間會帶來皺紋和虛弱,可也增添了從容和堅韌。琇瑩一直很好看。”
琇瑩忽然之間眨了眨眼,放下了鏡子,“阿兄懂了。”
他哪里有那么愛美真正愛美的是誰不言而喻。
阿政輕笑,支著下巴左右看。
“朕給你涂白篙,挑染幾縷黑估計會很完美。”
琇瑩仰倒,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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