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沒出息,阿兄兩句話就把你制服了。
他嘟囔自己不爭氣,唇角卻悄悄勾起了。
阿兄這樣才好。阿兄一直是活潑的。
夜晚悄然來臨,秦廟的大門一關,幾乎所有的鬼都開始松散起來,三世和阿越這次沒有呼朋喚友,而是各找各最親密的搭子。
快快,咱們去逛燈會,游街開始了。
阿政本就是個實體,不用披斗蓬,直接讓自己現形就可。他仿著琇瑩樣子穿了件黑色長風衣,戴上自己的金絲眼鏡。
琇瑩也穿上早就備好的斗蓬,說是斗蓬,其實是特殊材質制成的衣服。
他今天就換了一件最低調的款式,藍色羽絨服和黑褲子,就要出發。
阿政幫他把頭發扎了起來,“家無喪,披頭散發,不好。”
琇瑩這才注意到,乖乖應了,坐在他身旁。
阿政拿了梳子,動手給琇瑩梳頭發。
可能是變鬼了,導致琇瑩頭發柔順得緊,跟綢緞一般。
發尾掠過他的指尖,可能是手面有點癢,不自覺嘴角掛了一抹笑。
琇瑩看不見他含笑的鳳眼,只能感到修長的手指輕輕柔柔在他發絲間穿梭,他的阿兄回來了,他別了別手指,跟以前當孩子時一樣低聲同他說些只有他倆知道的私密話。
阿兄不在,我才發現我懶的很,平時也不出門。就在地宮里,不知日夜的長夢,有時候一覺醒來,你依舊在側安眠,我心中熨貼,就散發披衣給你刷鱗片。其實我可以像你回來時一樣給你引活水,裝熱水器。我偏不,我非要讓兵馬俑跟我一起燒熱水,然后一桶一桶的遞過來,慢吞吞的刷。有時候一天我就刷一個角,等我刷完,五六天就過去了,你角估計著落灰了,但我又累了,又趴你身上睡了。”
“兵馬俑縱著我,但他們是泥俑,總放扶蘇他們進來。扶蘇他們一來能住個十天半月,吵得我頭疼,讓他們滾。然后我接著陪你長眠。”
他說完之后開朗的大笑。五百年就是這么過
來的。
好在我睡覺不流口水,不然阿兄身上估計還有口水。
阿政眼睫垂下,眼窩處落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真切神情。
句句不提寂寞,句句都是寂寞。
因為你不在,世間不過如此。
他給他發帶尾帶上怕小孩子丟才會帶的小鈴鐺。
然后輕輕的摸了摸他的幼弟的頭發,
他慣愛這般動作,好像琇瑩沒長大,還是小時他掌心的嬌嬌兒。
他起身牽起他的幼弟,他難得想起自己當年的諾言,就是這個諾言,他的幼弟在無人知曉的地宮中孤獨的呆了五百年。
“朕。”
他不知道怎么說,他做事從不后悔,可他的幼弟太苦,他太過心疼。
最后他說,“琇瑩流口水也不要緊,因為朕身上有金光,不沾灰,當然也不沾口水。”
琇瑩見他牽自己就笑得開心,蹦蹦跳跳地牽起他的手。
聞言就上前半步,偏頭沖他做了個鬼臉。
“我知道,阿兄三不沾。”
他在阿政身后晃來晃去,阿政給他發尾帶的兩顆銀鈴鐺,叮鈴作響。
“那就白洗了我五百年大好年華,阿兄賠我。”
我一生被兄長庇護,無憂無愁。
阿政輕笑,“賠,可以賠很久。大概可以賠。”
他用手劃出一道很長很長的線。
“賠千千萬萬歲。”
琇瑩忍不住笑,“陛下一言,九鼎之重。”
阿政牽他跨過門檻,然后如習慣性的掃視一周,發現自己幼弟披頭散發可能都比個別幾個鬼穿得強的多。
這又露胳膊又露腿,簡直是成何體統。
唯一稍微正常的四世穿著平日的衣服,戴著耳環,裝容利落,走路帶風,身后一群小姑娘給琇瑩和阿政示意一下就出發了。
然后阿政看著剩下的人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