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盯著梁無霄那張雪白的臉,視線從他幽深眼眸滑到薄薄的唇,再往下,看向他的手“能被你看上的人,定然不簡單,但你居然愿意把他拱手相讓師兄,你是怎么了”
梁無霄并未正面回答,只是嘆道“那孩子我初一見他,就發現,他似乎是能與器靈交融的體質,當時我在景陽殿,隔著幾丈遠,便能感覺到我手中的云璽開始躁動不安,一直想要靠近他,直到離他近了才安定下來。”
云璽是梁無霄的本命法器,一把靈劍。
“這種體質走不了尋常的路子,若按照本門心法修煉,恐怕他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個煉氣。”
“我原本也想過,或許他會是個能修化臻劍術的好苗子,因此,我想過是否要將他收下,但我試過他以后卻發現,他其實更適合你的路子,所以我才想將他交給你。”
“原來如此。”許蘊心仍舊緊緊盯著他,卻也換了話題,“所以你這次去回仙閣,楚新檀是要跟你一起,還是留在凌霄宮”
梁無霄便捏了捏眉心“就讓新檀留下吧,這次的事,實在是有些不同尋常,我不放心他去。”
“好,我答應你。”許蘊心忽然抬手,雙手一握,腕上鐵鏈便砰砰爆開,裂成幾段。
“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她說。
“何事”梁無霄問。
“你先告訴我,你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明日。”
“那好,那我明日再出去也不遲,但我出去后,要住你的屋子。”
許蘊心說得緩慢,最后“你的屋子”幾個字,卻又念得格外用力,仿佛把字含在嘴里咬碎了再吐出來。
說話時,她眉梢高高挑起,那張頗有幾分異域風情的面孔配上她的表情,美艷中又多了幾分濃烈的邪性,隨意一瞥,便叫人不安。
許蘊心向來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但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叫人捉摸不透,大概,就是從她手刃生父的那一刻起。
凌霄宮內并非沒有她的屋子,她以前住在鳳華樓,就在天和峰和凌云峰中間。
作為掌門的女兒,她自然有資格擁有一處極為寬敞的住所。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現在不是掌門的女兒了,而是掌門的師妹。
此時,天剛微亮,周圍的空氣融合了昨夜的雨水,許蘊心懷里揣著掌門令,一路行至天和峰,路上看到了不少去上早課的凌霄宮弟子,人人見到她都忍不住面露驚奇。
“我莫不是眼花了”
“方才那人是許”
“噓噓噓快走快走別亂說話”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在許蘊心耳旁飄過,她渾然不在意,一心只想上天和峰。
好不容易到了峰頂,她一襲火紅衣裙,烏黑的發束成高馬尾,頭戴金冠,就這么面無表情地站到了離峰的必經之路。
她等了一刻鐘,等到看見穿著青衫的楚新檀出現在視線范圍中。
隨后,她揚唇一笑“好久不見啊,師侄。”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