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在老夫人膝下多年,楚宥齊心知老夫人不喜自己,更偏愛楚宥行,但萬不想她會做的如此絕,關門不讓進便罷了,院墻頂端竟然都撒上這不知哪尋覓來的,尖銳細小的石子。
楚宥齊感到心寒。
見他不說話,楊大夫不再多言,叫藥童去安華院傳話,轉身來給楚宥齊清洗傷口。
楊大夫遞了一個木棍給他,“會很疼,你咬著。”
楚宥齊接過咬著,先將右手遞給楊大夫。
楊大夫用膏藥兌水給他清洗,清洗這種傷口需得細致,將小石子都挑出來,楊大夫不年輕了,又是晚上光線不好,挑得有些許慢。
楚宥齊額角浸出冷汗,順著臉頰滴落,臉別開不看楊大夫動作,被楊大夫用力抓住的手一直在不自覺的輕顫。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挑完一只手,清洗干凈包扎起來,楊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
再觀之楚宥齊,鬢角頭發濕透,唇色發白。
楊大夫不太忍心,“你歇會兒,我再給你挑左手。”
楚宥齊搖頭,“不用,現在就弄了吧。”清洗痛,不清洗也痛,還是趕快處理了吧。
楊大夫點點頭,正要準備開始,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不過幾息,楚韶之邁進房門,大步走過來,看見楚宥齊一只手包得和粽子似的,一只手還在緩緩流血,滿是狼藉,離開他院子到現在,連半個時辰都沒到,一雙手傷成這樣。
楚韶之眉頭緊皺,關懷問“怎么受傷了”
看見楚韶之匆忙走來的身影,楚宥齊眸子微動,鼻尖泛酸,聽他關懷詢問,楚宥齊垂下頭忍了又忍,沒憋住淚意,雙眸泛紅,眼眶里盈著淚水卻未落下。
他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哽咽,“我回敬華院,院門鎖了,便翻墻進去,不想院墻頂端撒了細碎石子,手搭上去扎了滿手。”
又是老夫人,楚韶之心下深深嘆了口氣,老夫人當真消停不下來。
不過真要論起啦,老夫人撒細碎石子,大概率是因為他讓小廝翻墻開門,楚韶之見楚宥齊受罪,伸手摸了摸他后腦勺,楚宥齊是受他連累。
“楊大夫,快為宥齊清洗吧。”楚韶之道。
楊大夫頷首,開始為楚宥齊清洗。
楚宥齊緊皺眉頭,不知怎么想的,沒咬木棍,臉偏向身側的楚韶之,輕輕靠過去。
楚韶之僵硬了瞬,沒挪開步子,心底內疚和心疼混雜在一起,任由楚宥齊靠著。
四周點了好幾盞蠟燭,但依舊燈光昏暗,楊大夫動作緩慢,楚韶之吩咐關差,“去取幾面銅鏡來。”
關差疑惑,但還是立馬去取來,楚韶之指揮他擺放好,屋內瞬間亮堂起來。
楊大夫瞇了瞇眼睛,看得更清楚了,下手處理得也快,很快便清洗完畢,給楚宥齊包扎好。
“暫時去我院里住,明日我讓周姨娘給你收拾一個院子出來,日后你自個住,可好”楚韶之問。
驚喜來得太突然,楚宥齊求之不得,使勁點頭,“好。”
謝過楊大夫,楚宥齊跟著楚韶之回安華院,手雖然還疼著,心里卻暢快,他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
楚韶之道“走慢點,當心腳下。”他那兩個粽子手,再摔著是傷上加傷。
楚宥齊應聲,放慢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