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啟亮說的沒錯,茹苑的車隊已經在陸宅門口停了許久。
當中一輛里,坐著的確實是宣秋和肖瑞聲。
宣秋沉默了整個早上,而肖瑞聲則一臉焦急的不斷朝車窗外張望,直到陸家門口再次駛來數輛車子。
陸家的家衛恭敬打開第一輛車門,車上下來的,是個穿了西洋男裝的女人,年紀跟宣秋差不多大,不施脂粉、透著英氣。
肖瑞聲滿懷希望的眼神再次落空,下意識嘆了口氣。
而宣秋終于開口“上官易之不會來了。”
“小姐,興許先生已經在路上了,也興許興許他還沒來得及”
“他已經在金京了。”宣秋平靜,卻是苦澀“不必瞞我。”
正說著,那位穿著西洋西裝的女人也看到了宣秋的車子,竟徑直走了過來。
走近了,也不客氣,眼神掃視了車內一圈兒,直接了當,“宣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宣秋不說話,注視著她。
她叫程鷺雪,是陸家貿易生意的最大股東之一,同時還有一個尷尬的身份她是上官易之身邊侍從、程修明的親姐姐。
中間瓜葛說來話長,總之,是個令宣秋頭疼的女人。
程鷺雪似乎完全不介意宣秋對她的漠視,自顧自的說著“哦,瞧我這記性,宣小姐怎么可能無恙,真無恙的話也不會一大早就巴巴跑來替陸家看大門兒。”
肖瑞聲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程小姐,您說笑了。
程鷺雪顧左右而言他“怎么,我那個小跟班兒的弟弟沒來”
肖瑞聲耐心回答“修明是上官先生身邊的人,位高職重,不能因為茹苑的私事就勞煩他也過來。”
程鷺雪愈發笑得嘲諷“嗯,也對,的確只是茹苑的私事,不過我還以為上官易之會特別關顧于你們,看來也不過如此。野種,就是野種。”
肖瑞聲動了氣,“程小姐,您這話”
宣秋直接打斷“程小姐,如您所見,易之并沒特別關顧于我,你我都是女人,野種也好、有爹的也好,我就傾世一個兒子,若程小姐今日能幫我這個忙,在里面替傾世說幾句好話,我”
程鷺雪立刻反問“你怎樣,離開上官易之”
宣秋怔住,沉默著。
程鷺雪笑著“不能那還說什么。甭說什么你我都是女人,女人和女人還有不同,你攀著上官是憑你這張臉,我程鷺雪是拿命去拼。你兒子是生是死跟我沒半點關系,我壓根犯不著因為你這不著邊兒的承諾去幫你說什么好話。更何況我聽說,你兒子可是被你推出來的,親手。宣秋,我看不起你,真心的。”
說完,路鷺雪鄙視的看了宣秋最后一眼,轉身離開。
宣秋眼中有淚,強忍著。
程鷺雪等人進了陸宅內宅,見過了陸天勝,便給陸元望靈位上了柱香,象征性的施了施禮。
她素來厭惡陸天望,所以禮數盡到、點到即止。
而一身黑衣的陸子漓此刻正幫棺材里的陸天望扶正壽帽。
在旁人看來他的神態應是悲傷而堅定,可跪在棺材正前方的靜水卻清清楚楚的看著陸子漓低頭的同時眼中一閃即逝的嘲諷笑意。
“進去”一個粗暴的男人聲音驟然自靜水身后響起,靜水不禁回頭看過去,從大堂外被推掇而踉蹌入內的,不是傾世又會是誰。
“一直聽說茹苑有個傾世少爺,那么你姓什么”堂前的陸元勝沉聲問著,打破了讓所有人窒息的沉默。
傾世沒有任何反應,只在身后的家丁一鞭抽上他的后背之時略搖晃了下。
靜水看到那鞭梢上又掛下一寸帶血的布料,顯然用了很大的力氣。
可是傾世已經不會痛了,最痛的事情他已經經歷過了,還有什么事情是比被親生母親出賣更刻骨銘心的嗎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