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就不信了,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平妻,還能壓在我這個堂堂正正的嫡長女頭上不成”
她甩開孟姨娘伸過來的手,喝斥著月容趕緊給自己更衣。
在她的身后,孟姨娘和月容交換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武昌侯府歷經幾代,早年的風光榮耀處處可見。碧瓦朱檐熠生輝,玉臺瓊閣重疊出,假山奇松錯落有致,小橋流水相對成趣。縱然上一代已現落敗之相,近些年卻是逐漸恢復榮光。
未近余氏的院子,遠遠便能看到進進出出的下人,比之采薇軒的冷清無人氣,余氏的滿庭芳可謂是奴婢成群。
余氏不到四十,保養得當看上去如同二十多歲。那雙和姜晴雪相似的眼睛在看到姜覓時,有一絲恍惚,暗道這位大姑娘,瘦了一些之后倒是有幾分像其母徐令嬌。
姜覓怒沖沖地過來,也不行禮。
“今日之事,想來余夫人應該也聽說了。”
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余氏不可能不知道。為此大公主直接打道回宮,害得她的晴雪賠盡了小心。
“晴雪已經和我說了,一場誤會而已,大姑娘莫非要鬧得人盡皆知”
“誤不誤會的你們說了不算,我只知道我平白無故被人冤枉拿了姜晴雪的東西,還被大公主上門指責。這口氣我忍不了,余夫人你說怎么辦吧”
說著,她一屁股坐下。
她接收的記憶中,原主可沒少找余夫人的麻煩。
余夫人也已習慣,但依然很氣。自己不是續弦,后娘還可以端著繼母的身份教訓原配所出的子女,而她只是一個平妻,若是敢對嫡妻的子女指手畫腳,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濺她一臉。當年如果早知徐氏會死,她何必急于一時。
“那你說該怎么辦”
姜覓輕“哼”一聲,“臟水潑到我身上,我不能平白惹上一身騷。姜晴雪不是說我拿了她的步搖,那步搖呢大公主還打破了我一瓶上等的胭脂,余夫人你說怎么辦”
合著又是要東西
余氏氣極。
舉凡是她和晴雪的屋子里添置了什么好物件,這位大姑娘都會眼紅,不是說酸話貶低一番,就是想方設法弄走,害得她和晴雪有什么好東西恨不得藏著掖著。
簡直是強盜
“你想怎么辦”
這話問得是咬牙切齒。
余家未顯赫之前,不過是酈京城中的末流小戶。即使是后來晉升了公府,爵位和地位都有了,無奈實質性的好處卻不多。并非是今上小氣,而是國庫空虛,陛下賞無可賞心有余而力不足。
余氏嫁妝不豐,嫁進侯府之后又未掌家,手中流通的銀錢本就不多,一應吃穿用度不能降了身份,日子過得難免有些緊巴。一瓶上等的胭脂,少說也要十兩銀子,再加上一支步搖,哪怕是簡單樣式的金步搖,也不會低于二十兩銀子。何況這位大姑娘絕非好說話的人,尋常的步搖根本打發不了。
果然,姜覓一開口,她的心就開始滴血。
“余夫人也不用為難,更不用重新去買,我瞧著你手里的那支紅寶石梅花的步搖還算湊合。前幾日宮里不是來了一批賞賜,那瓶宮廷秘方的玉容膏就不錯。”
那支紅寶石梅花的步搖是余氏最喜歡的一支,也是最貴重的一支,原是打算留給女兒做嫁妝的。至于那瓶玉容膏,連她自己都不舍得用,當然不愿意便宜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