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成婚前她親手為祝隱洲繡的香囊。
擔心他會不喜鴛鴦這些紋樣,沈晗霜在上面繡的是更不扎眼的山巒與松柏,只在香囊背面繡著一個“洲”字。
大婚那晚她將這個香囊送給了祝隱洲。
他從未佩戴過,而是把這個香囊和她送的其他東西放在了一起。
香囊上面有他的“洲”字,不適合賣去外面,才被留了下來。
但沈晗霜卻忽然覺得它有些扎眼。
她緩步走回桌邊,順手拿起不遠處的一把剪刀,很輕易便將這枚香囊絞破了。
面對鋒利的刀刃時,再名貴難得的布料,再細致完美的針腳,都脆弱不堪。
正如面對一團捂不化的堅冰時,再溫熱的情意,再綿長的耐心,都只能敗下陣來。
她早該知道的。
不過現在也不算晚。
沈晗霜不再停留,轉身離開臥房,朝王妃的院子走去。
在她身后,那個破碎的香囊和裝著幾樣生辰禮的盒子下壓著的,是有祝隱洲和沈晗霜兩人筆跡的和離書。
明溪院那邊收拾東西的動靜不算小,王妃似是猜到了沈晗霜的來意,甫一看見她,便猶豫著問道“真要走到這一步嗎”
沈晗霜輕輕點了點頭,走近王妃,一字一句地認真同她說了自己的決定與安排。
王妃一直靜靜地聽著,等沈晗霜說完,才眼眶微紅地試探著說“我知道攔不住你,但要不等隱洲回府,你們先好好談一談,到時再做決定也不遲。”
“我現在就命人去把他叫回來,不管他到底在忙些什么,都一定把人帶到你面前來,好不好”
沈晗霜卻微笑著搖了搖頭,柔聲同王妃說“母親,我已經決定了。”
無論祝隱洲在不在她眼前,也無論他們再談些什么,沈晗霜都不想再做他的妻子了。
其實做他的妻子,真的挺累的。
操持偌大一座王府的大小事務并不算什么,因為沈晗霜做得來那些事情。
但系心于一個心里沒有自己的男子,因他的一舉一動而患得患失,總是要猜測他到底愛不愛自己,反復心懷期待又落得失望
是這些事情讓她疲憊不堪。
用自己的滿腔情意去面對一個在床榻之外總是沉默冷情的夫君,這件事,沈晗霜總是不能做到得心應手。
索性便再也不做了。
左右祝隱洲也已經把他真正的心上人接回了王府,他的正妻之位不缺人坐。
是她臨陣脫逃了也好,心死看開了也罷,沈晗霜不愿讓自己的余生就這么被牽絆在一個男人與兩個女人之間的復雜關系里。
沈晗霜曾真切地愛過祝隱洲。
即便稱不上肝腸寸斷,也算是刻骨銘心。
可她還是更愛自己。
而從今往后,她會是最愛自己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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