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殿下沒有旁的事,民女便先退下了。”沈晗霜朝祝隱洲福了一禮。
見祝隱洲沉默著沒有開口,沈晗霜便也不再等他說什么,徑直離開,準備去云松齋看外祖母。
待她錯身而過,祝隱洲心里一緊,不自覺回身看向沈晗霜的背影。
她又一次毫不猶豫地走遠了,再不似以往那樣留戀待在他身旁的機會。
一如當日她背對著他離開長安時。
以往并不放在心上的事情,如今有了對比,竟一樁樁一件件都在腦海中變得愈發清晰了起來。
沈晗霜到云松齋的時候,老夫人正在修剪花枝,準備插花。
見沈晗霜過來,老夫人招呼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又遞給她一把剪子,溫聲道“我一猜便知道你會過來。”
“外祖母怎會知道”
平日里沈晗霜不會在這個時辰過來。
“因為在你來之前,他也來看過我。”
太子忽然來了明家,其他人都不在,下人便只好稟報到了老夫人這里。
“太子只說是來看望我,還帶來了這只天藍釉花觚。”
沈晗霜看了那只放在桌上的花觚一眼。
和離之前,祝隱洲每次和沈晗霜一起回明家時,都會帶一些名貴的物件。
知道外祖母平日里喜歡插花,送給她的便大多是各式質地上乘的名貴古瓶、花觚。
老夫人這一生見過不少珍奇古玩,不會把這些東西放在盒子里束之高閣,而是會將它們用起來,該插花的插花,該作裝飾的便作裝飾。
祝隱洲既然帶著這只天藍釉花觚,倒不像是臨時起意來的明府。
“我也不知他為何會忽然來家里。”沈晗霜同外祖母說道。
祝隱洲說是查案,她卻不信。
明述柏和江既白有些來往,她和明姝雪也算同江既白相識,但方才家中只有與江既白從無任何關系的外祖母在。
且祝隱洲辦公務時都會帶著斷云在身邊,今日斷云不在,明顯是私事。
老夫人仍修剪著花枝,瞧了她一眼,問道“若他后悔了,想與你重修舊好,你會如何”
“他不會后悔的,”沈晗霜頓了頓,補充道,“我與他也沒有舊好。”
一直都是她一廂情愿罷了。
他的心思
從不曾落在她身上。
即便祝隱洲不習慣自己身后少了她這個能打理一應事務的妻子,沈晗霜也不會第二次步入同一個錯誤。
左右我已經死心了,他要如何都與我無關。”
老夫人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過去的便罷了,今后要往前看才好。”
“我們家的姑娘才貌雙全,又最是貼心,任誰家求都求不來,是皇家沒有這個福氣。”
這話是對皇家的大不敬,但沈晗霜知道,這的確是外祖母心中所想。
在外祖母眼里,她總是處處都好,也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并非家世最好、地位最高便算是最好,這世上最難得也最珍貴的,是真心。
屋外的陽光一寸寸挪移,祖孫兩人在屋內一面插花飲茶,一面閑話家常,其樂融融。
提到近來在明家暫住的林遠暉時,老夫人隱有深意地問起“依我看,那個林小將軍還不錯,你覺得呢”
沈晗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有些意外“您怎會”
怎會將她和林遠暉想到一處去了。
老夫人緩聲道“你還年輕,人生漫漫,若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在身邊,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