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沒有陳蘭霜的存在,她和他,都注定再做不成夫妻了。
曾經種種,都已成了她人生中的一段舊時經歷,無法再在她心上占據多余分量。
知道自己曾經的求而不得無關他人,只在她與祝隱洲之間,純粹了許多,沈晗霜心底更添了幾分釋然。
無論如何,沈晗霜都不會再沉湎于過去了。
祝隱洲聽出她的話里沒了不耐與厭煩,只余下釋懷與平靜,他心間倏地一疼。
他分明仍然握著她的手腕,能感覺到自己指腹之下溫熱細膩的觸感,卻好似已經徹底失去了她。
“但我”
“殿下,”沈晗霜的心緒已平,穩聲打斷祝隱洲的話,“成婚那夜,您將和離書給我時便說過,若有朝一日我想離開,您不會強留。”
“如今,難道您要勉強我離開自己的家,隨您回長安嗎”
聽她一口一個“您”字尊稱他,祝隱洲的心神愈發緊繃dashdash
他與她之間,似乎除了太子殿下與沈家五姑娘的身份以外,已經什么都不剩了。
像是回到了成婚之前,她與他還沒有任何關系的時候。
祝隱洲靜了靜,聲音微啞我不會強迫你。”
潺潺的疼痛自他心間流涌,祝隱洲有須臾的失神與恍惚,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微松。
沈晗霜順勢掙開了他的手,自窗邊退了半步,朝祝隱洲福了一禮,緩聲道“殿下,翻墻越院之事不僅于禮不合,也與您的身份不符,以后切莫再做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沈晗霜猜想祝隱洲應也不會再不請自來,還莫名說想要重新娶她一回這種話了。
“外祖母還在等,我須得先行一步,還請殿下勿要在明府久留。”
話音落下,沈晗霜便轉身走出了臥房。
窗邊只剩下祝隱洲清肅的身影。
祝隱洲明白,沈晗霜已經徹底放下了與他之間的往事。
即便已經知曉他從不曾心悅過旁人,沈晗霜也不會因此而回心轉意,改變要與他分開的決定。
因為她還在意他心里是否有別人時,他從不曾察覺,便也從不曾解釋。
而如今,沈晗霜已經不在意他的心意究竟是如何了。
所以自送沈晗霜離開長安那日起,祝隱洲便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她的背影毫不留戀地離開。
可他呢
祝隱洲透過窗欞,垂眸看著自己曾與她同住過的這間臥房。
屋內的一應布置都與他和她仍是夫妻時并無太大不同。
他還記得自己在書桌邊讀書寫字時,沈晗霜會安靜地陪在一旁,一邊笑意溫柔地幫他研墨,一邊隨手翻看那些消遣時光的話本。
偶爾困得睜不開眼了,她也不愿去床榻上休息,偏要在離他不遠的案幾上枕著手臂,一面在睡意中掙扎,一面以為他不知道,悄悄抬眼瞧他。
若只是出于妻子的義務,她何至于此
他竟從未想過,自己那時原來是被她愛著的。
如今她心間的愛意盡散,可他,仍然不想與她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