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述柏卻迎著他的目光,不躲不避道“你不適合她。”
“那你便適合嗎”林遠暉的聲音冷了下來,“藏著那些與我同樣的心思,借著親人的身份和她對你的信任,長此以往地待在她身邊。”
“你甚至不敢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林遠暉輕諷道。
明述柏并非愿意與旁人解釋自己心中所想的性子,話便也只圍繞著林遠暉和沈晗霜“當年你或許本是最有機會娶她為妻的人,卻將所謂的軍功、榮譽放在了去沈家提親之前。”
見林遠暉的神色微變,明述柏繼續道“你以為有了這些東西,便能更風光地迎娶她,卻不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這些。”
那時沈晗霜還未對任何人動過心,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與其選沈相為她物色的那些優秀卻陌生的男子,沈晗霜應更有可能會選自幼相識,彼此熟悉的林遠暉。
林遠暉的父親是鎮西將軍,與沈家也是門當戶對,若沈晗霜與林遠暉都有此意,沈相自然也不會不同意。
可林遠暉偏偏上了戰場,錯過了沈相為沈晗霜擇婿的那段時日,反而讓祝隱洲與沈晗霜定下了親事。
如今沈晗霜不僅已經對祝隱洲動過心,還已經心灰意冷,便更不會輕易接受旁人的心意。
即便那人是她十分熟悉的林遠暉。
或者應該說,正因為林遠暉與沈晗霜太過熟悉,沈晗霜才不會接受他的心意。
但林遠暉似乎并不明白這些,只知悔恨當初的錯失與遺憾。
“我未對她表明心意,自是有我的打算。可你對她說明了一切,究竟是真想順其自然,還是想以自幼相識的情分為籌碼,謀求她的不忍,心軟,動容”
明述柏的語氣仍如平常一般溫和有禮,可話卻直直刺進了林遠暉心里。
他肅聲道“這是我的事。”
明述柏凝眸看著林遠暉,態度不變“的確是你的事。”
“正如你放著平坦大道不走,轉而來了洛陽軍營,也是你自己的事。若有朝一日,你因為得不償失,后悔了如今的決定,也休想將此事歸咎在她身上。”
聽出明述柏話里的意思,林遠暉蹙眉道“我自然不是那般沒有擔當的人。”
“但愿如此。”話音落下,明述柏便起身離開了正堂,不再與他多言。
明述柏看得出林遠暉的心思,也深知祝隱洲為何即便次次都吃閉門羹也還是日日都來明府,更清楚江既白為何從不與其他女子來往,卻偏偏待沈晗霜特殊。
無論他們有什么想法,對于明述柏來說,最重要的是,任何人都不能將不該由沈晗霜承擔的東西加諸在她身上,讓她自責或是難過。
他要她永遠都像兒時一樣隨心所欲,無憂無慮。其他的,都是次要。
包括他自己的心意。
若明知開口之后只會讓沈晗霜為難,明知還遠不是恰當的時機,明述柏寧愿從不讓她知曉。
民間對江既白和他生母高氏的聲討愈演愈烈。
沈晗霜一直在關注外界的動向,等待著祝隱洲所說的那個或許會需要她做些什么的時機。
直到有人在江宅縱火,那座曾一夜之間有三十余人喪命的宅子終是付之一炬。
這場燃了一整夜的火終于被撲滅時,官府門前有人開始聚眾鬧事。
這些人不僅要求處置江既白,還想讓他替母贖罪,以命償之。
“殺人兇手不是已經死了嗎怎么還要讓她的兒子償命”人群中,有人問道。
立即有人高聲回道“高氏的確死在了那一晚,可僅她一條人命,如何抵得過另外那三十余人”
“她毒殺了那么多人,本就該死。那么多戶人家失去了自己的兒子,憑什么她的兒子還活得人模狗樣的”
“可即便連坐,不也應是撤職和囚獄嗎江首輔他是個好官啊”有人不由得嘆道。
“那就這么算了嗎難道那些人都白死了”
“好官誰知道他是不是像安府尹那樣的好官背地里指不定做了多少腌臜事呢”
“就是讓殺人兇手的兒子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