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沈晗霜剛醒來便聽春葉提起,虞臨風午后離開洛陽城之前來了明府一趟,言是有東西要交給沈晗霜。
得知那時沈晗霜正在午睡,虞臨風便沒讓人來請她,而是將東西給了明述柏,托他幫忙轉交。
沈晗霜頓有些意外,問春葉“他離開洛陽了”
她記得中秋那日虞臨風和虞祖母一起來明府時,他曾說近幾個月都不會再出去了,會在家里陪著老夫人過完年。
“應是臨時決定的,”春葉解釋道,“聽人說,這次虞公子出城前,虞家老夫人還同他說,若年前不趕回家的話,他今后都不必再進虞家的門了。”
僅是聽著春葉轉述這句話,沈晗霜都能想到虞老夫人那時的神情。
虞臨風多年來和家人聚少離多,虞老夫人雖想讓他多留在家里,但也從不會真的強行阻攔虞臨風的去向。
也不知虞臨風為何會忽然決定離開洛陽,許是他在外有什么事。
表哥這會兒不在府里,沈晗霜也不急著知道虞臨風想交給她什么東西,便先去云松齋陪外祖母下棋了。
待晚上明述柏忙完回府,沈晗霜從他手中接過那個精致小巧的木匣子后,才知道虞臨風竟還是想將那日的字據給她。
明述柏并未打開過虞臨風托他轉交的木匣,也沒有多問沈晗霜什么,只代虞臨風轉告道“他說此物不是為了道歉,也不是彩頭,而是謝禮。”
“賽馬的彩頭,他說等他再回洛陽時定已經備好了。”
至于因何而謝,虞臨風并未告訴明述柏。
但沈晗霜多少猜到了一些。
從虞臨風那日的神色來看,兩人說過的話似乎給他帶來了一些影響。
但少年心性的虞臨風實在有些執拗,沈晗霜沒想到他會因此將這份由虞家三代人共同給出的承諾又送到她手里來。
沈晗霜從未與誰有過關于承諾的牽連,是以她仍不打算收下這張字據。
沈晗霜將木匣和里面的字據收好,準備明日便將其送回虞府,還給虞祖母。
自洛陽回長安的路上,一處偏僻的密林間。
臨時折返回了一趟洛陽的祝隱洲已經追上了江既白和斷云。
一行人這幾日遇到了好幾次追殺。而刺客的目的很明確,都是沖著江既白來的。
江既白并不會武藝,但因祝隱洲命斷云提前做了準備,他們應對得宜,順利地離長安越來越近。
此時他們正在夜色中短暫休整,準備趁夜繼續趕路。
祝隱洲瞥了一眼正闔著眸子休息的江既白,吩咐斷云“接下來的路程仍不能掉以輕心。”
不久前剛被他們擊退的那撥刺客中,從其中一人的武藝招式來看,他應是陳相身邊的管家。
他們就快要到長安了,但陳相既然不惜動用了心腹來刺殺,便應不會善罷甘休。
“是”斷云正色應道
。
他迅速擦干凈了自己的佩劍,集中神思護衛在江既白身側。
斷云雖不曾和江首輔說過什么話,卻也發現他的性子十分沉穩。
即便一路被追殺,江首輔的神色間也從未有過慌亂之色。且他雖不通武藝,卻從不曾拖累過旁人,還幾次恰到好處地給了受傷的刺客致命一擊。
江既白并未身負武藝,卻很知道該如何殺人。
須臾之間,斷云察覺了什么,側首看向一旁的江既白,對上他平靜的眼神。
“你會十字劍”江既白開門見山地問道。
斷云心里一沉。
他的確有意練過“十字劍”,但此事只有他和太子殿下知曉。
江既白確認了自己的猜測,起身面向斷云,抬起左手點了點自己胸膛右側靠近肩膀的位置,言簡意賅道“在這里使一次十字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