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年的秋祈,林遠暉的母親都會稱病不參與。林遠暉明白母親為何此次一定要來洛陽。
他多年未娶,如今又主動調來洛陽軍營,到底還是讓她放心不下。
沈晗霜提起“洛陽有一位有名的女醫,她多年來一直看顧著我外祖母的身體。若有必要的話,我讓她去幫伯母瞧一瞧”
“好,你把她的住處寫給我便好,我派人去請她。”
沈晗霜認真記下了此事。
長輩們的身體需要格外上心才行,還是讓女醫仔細看一看更放心些。
待主客一道在明府中用了午食后,林夫人和林遠暉一道上了馬車,準備回城外的行宮中。
馬車上,林夫人安靜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溫聲問自己的兒子“還是不愿意死心嗎”
“適齡的好姑娘還有許多,不如”
“是兒子不孝,讓母親為我辛勞操心。”
林遠暉跪在母親面前,俯首鄭重道但是母親╳,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即便不能與沈晗霜結為夫妻,林遠暉也不愿耽誤旁人。
林夫人既心疼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啊。”
她特意從長安來洛陽,又趕在皇后面前先見了明老夫人和沈晗霜,便是想替兒子問一問明家的意思。
但今日明老夫人說得很清楚,她雖覺得林遠暉很優秀,但婚姻大事還是會讓沈晗霜自己做主。
眼看著兒子恐怕是無法得償所愿了,林夫人也不知該如何才能幫到他。
但愿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自己也能過得好。
行宮中。
隨皇后來洛陽的命婦們已經在行宮住下,各處都正在籌辦不久之后的秋祈之事。
皇后正帶著嬤嬤在雅致清凈的園中涼亭里小憩時,聽見一墻之隔的園外,有人一面經過,一面說著
“記得皇后娘娘還是平南王妃時,因久病虛弱,常在后宅靜養,便讓當時的世子妃沈晗霜操持府務,打理中饋。”
“眼下看來,皇后娘娘的鳳體似乎康健了不少,看來果然還是富貴權勢最養人。”
另一人附和道“那你猜,同太子殿下和離,沒能當成太子妃的沈晗霜,現下該如何了會不會正相反,已經變得潦倒落魄了”
“聽說她的外祖母想重新為她擇婿,卻沒什么好的可以讓她挑呢。”
“難怪挑了這么久都沒聽說有什么動靜。”
“但我怎么聽說,太子殿下有意與她重修舊好”
“怎么可能憑她當年是受了多少贊揚的高門貴女,如今也不過是個殘花敗柳。”
一旁的人見這話越說越過分了,連忙壓低聲音提醒道“別說了,小心禍從口出”
幾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涼亭內,正在修剪花枝的皇后似是隨口問起“她們是誰家的女眷”
皇后身旁的嬤嬤立即答道“回娘娘,是吏部右侍郎的幼女、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次女和通政司通政使的妹妹。”
皇后淡淡地“嗯”了一聲。
見皇后娘娘沒再說什么,嬤嬤試探著問道“娘娘,可須懲治這種管不住嘴的人”
皇后抬眸不輕不重地看了她一眼,嬤嬤立即止住話頭。
每年的秋祈,除了為國為民祈福,還為了體現皇室對臣子家眷的照拂與關懷。
重臣家中一般只會有一至兩名女眷有幸與皇后隨行,但并非人人都有資格住在行宮。大多數人到了洛陽后只能在別處居住。
方才那三人,都是朝中正三品官員的家眷,是以才都住在了行宮中。
“姑娘家說說閑話而已,何須與她們計較這些小事。”
皇后柔聲說著,輕輕剪下了一朵開得正艷的花兒來,隨手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