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家主在人前是個溫良的善人模樣,但在人后,他性子暴虐,時常隨意打罵妻妾。
高氏知道,王氏雖然是他的正妻,處境也只比自己好一點而已。甚至因為更早進門,比她大幾歲的王氏已比高氏多受了許多年的折磨。
王氏的兄長與江家家主曾在同一處書院讀書,后來還都考上了舉人,成了候補官員。兩人志趣相投,王氏的兄長便把自己的妹妹嫁進了江家。
王氏的兄長后來做了七品小官,可江家家主候補了一輩子,也沒能當上官。
他本就心有郁結,待王氏的兄長在外地應對洪災時因公殉職后,他沒了忌憚,便將自己因仕途不順而生的所有怨憤都發泄在了妻子身上。
可即便如此,王氏仍愿意冒著風險拉高氏一把。
高氏雖心懷感恩,卻從不敢在江府那些家仆面前表現分毫。兩人之間甚至幾乎從未說過話。
但有一次,王氏的侍女去給高氏送藥時被一名家仆看見并報給了江家家主。
他當即便命人將那名侍女打死了。認為侍女不如家丁乖順,他還發賣了府上所有侍女,事事讓高氏與王氏親力親為。
高氏和王氏一直等著他的懲罰,也已經做好了會被狠狠毆打一頓,可能也會被打死的準備。
但她們都沒想到,江家那個心狠的家主竟會讓人暗中將她們綁了送去青樓,讓那里的老鴇調教她們。
那是生不如死的一個月。
除了像在江府時那樣挨餓、挨打以外,她們還被逼著接客,受盡屈辱。
這是那個將她們攥在手心里,讓她們逃脫不掉的“夫君”的懲罰。
一個月后,她們被送回了江府。因為她們曾去過青樓,心思扭曲的江家家主莫名又對她們生出了一兩分心思,重新開始碰她們,像對待青樓女子一樣對待她們。
這份新鮮感并未持續多久就消散了,但她們先后有了身孕。
江家家主還不曾有孩子,為了延續江家的血脈,她們懷胎的那幾個月,他不曾對她們動過手。
他讓王氏也住到高氏那里一起養胎,轉而將自己養在青樓的相好接進了江府,住進了主母的院子里。
她們本不該在同一日產子,但高氏足月生產那日,王氏的孩子早產,當夜便在王氏身邊咽了氣
。
高氏很清楚,比起妾室的孩子,江家家主更愿意要正妻所生的嫡子。而如果知道王氏的孩子夭折了,無論早產的原因是什么,他都只會怪罪王氏,認為是她沒有保住那個孩子。
剛經歷了血崩險些喪命的王氏一定逃不過毒打。
那會要了她的命。
所以當晚高氏得知此事后忍著疼起身,與和她同住一屋的王氏商量好,偷偷換了兩個孩子。第二日一早只說是高氏的孩子夭折了。
就這樣,江既白才成了王氏的孩子,江家的嫡子。
得知夭折了一個孩子,江父回府后果然對剛生產完的高氏動了手,她躺了數月才能起身。
等江父也厭棄了那個青樓女子后,他才讓王氏帶著襁褓中的江既白住回了主母的院子。
為免惹人懷疑,江既白出生后的那幾年里,和之前一樣,明面上高氏從不會靠近王氏的院子,王氏也不會去見她。
高氏便也無法看見自己的孩子,只能偶爾遠遠望一眼。
兩人都不愿再生下江父的孩子,便趁他去外地時,暗中見了一面,在私下里喝了絕嗣藥。
她們雖不能一起撫養江既白,但江既白是她們兩人余生唯一的寄托。
高氏被江父厭棄,又沒了孩子,江父便任由她在府里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