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通。我們這些專職農起早貪黑,每天辛辛苦苦松土施肥,精耕細作。可你呢?你是個義務農,三天來一次,來了還就睡覺!你從頭到尾就只管過撒種子,憑什么你的玄靈草長這么好?”
許知峰本不想理睬這個打斷自己睡眠的家伙,但聽他裝模作樣的語氣悲愴,撇嘴道:“你不是很清楚嗎?金眼雀。”
他抬手指了指遠處。
中年男子又沉默良久。
“嗯,我知道。”
恰如現在田間正發生的那樣,金眼雀一邊捕食害蟲與蟲卵,又一邊將對玄靈草生長有極大幫助的白色糞便留下,順便還能松松土。
更過分的是,即便許知峰的田里沒了食糧,這群鳥兒到別人的田里進食后,依然會飛回這里送上肥料。
它們就像許知峰的寵物。
可種植區管理處的人早就說過,沒人可以飼養金眼雀這種與玄靈草伴生的鳥兒。
這個國家數十億專職或者業余的種植戶里,沒人能做到。
整個世界近兩百億專職或者業余的種植戶里,也沒人能做到。
其實以前許知峰的田里也沒什么異常。
金眼雀隨機的游蕩在無數個方田里,雨露均沾,見者有份。
但從一個月前開始,一切都變了。
“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怎么做的嗎?”他再度不甘心的問道,“求你了。”
許知峰的回答言簡意賅,“不能。”
“別這么小氣嘛,這么多金眼雀,我分不了你多少。”
沒理他,許知峰扭頭看向右邊中年人的田,眼神里有些玩味。
可真不要臉。
一個月前,他在自家田里每條溝壑鋪下七十余條長約80米,寬約0.01米的黃色塑料帶。
此后金眼雀們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在他田里安家住下來。
上上周開始,這中年人有樣學樣。
不只中年人,周圍至少數百塊方田里的種植戶們紛紛效仿。
但他們都白費功夫。
明明看起來一模一樣,可金眼雀就是不認。
大家想不通。
許知峰也沒興趣給這些人答疑解惑。
這些人沒和他打招呼,也沒說給點好處,就知道抄襲,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要不是種植區有嚴格的管理規定和監控,他的色帶早被人偷光或者掉包了。
這黃色當然不是普通的黃,其色號為紅243.181、綠253.976、藍139.445。
色號精準到小數點后三位數,差一丁點都不行。
只有這個色號的黃,才能與金眼雀的瞳孔產生共鳴效應,并誤導其將這里視為繁殖區。
那些抄襲者笨一點的呢,就自個兒隨便琢磨,讓打印店弄個看似同色的塑膠帶來。
聰明一點的呢,就偷偷拿校色儀讀一下數,再去弄。
但很遺憾,就這個鎮子里普通人能買到的校色儀,撐死只能讀出紅243、綠253、藍139這個精度。
至于小數點后三位數?
洗洗睡吧。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效果就是現在這樣了。
這個偏門知識并非他憑空得來,也不是他本人原創,來自一個半月前他在知網上閱讀的一篇學士論文。
這篇論文沒什么名氣,并未引起多少轟動。
許知峰能看到,純粹是因為他實在受不了自己身為堂堂穿越者,竟不得不累死累活的種草。
哪怕現在他只需要三天來一次,他也受不了。
生命如此寶貴,怎能將人生三分之一的時間浪費在種草里?
他早就想從此解脫,所以他幾乎搜遍了知網上所有論文,終于發現這個適合他本人的摸魚訣竅。
黃帶子一扔,一切交給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