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苗檸睡著了,陳觀山才和陸安舟坐下說,“陸先生,檸檸不是故意的。”
陸安舟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他是發生過什么事嗎”
“檸檸以前很喜歡上學的。”陳觀山說,“但是他有個小毛病,一緊張一著急就容易結巴說不出話來,在學校的時候發生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陸安舟明白了,他心底覺得苗檸可憐,又想起要安溪村脫盲的任務有些為難。
陳觀山說,“檸檸不愿意做的事我不會去逼他,我希望陸先生也不要強迫檸檸。”
陸安舟道,“我當然不會強迫他,我們現在講究一個自由平等,我也沒有強迫他的資格。”
陳觀山說,“既然是自由的,檸檸不想上學也是自由的。”
陸安舟無奈笑道,“陳先生,你也別為難我,讓我和小苗好好談談可以嗎我不會刺激到他的。”
見陳觀山不說話,陸安舟又說,“我知道陳先生舍不得小苗吃苦,但是你就愿意看著他一輩子什么都不懂嗎溺愛孩子也不是這么溺愛的。”
陳觀山其實想過自己是不是會把苗檸寵壞,但是他的檸檸很好,他左看右看沒覺得檸檸哪里不好。
他說,“他不懂沒關系,有我在。”
“你能一輩子陪著他嗎”陸安舟到底還是有些生氣,這陳觀山也是考上大學的人,不至于這些都不懂。
“當然。”陳觀山抬頭看著陸安舟,他那雙漆黑的瞳孔里帶著堅定,“我會一輩子陪著他,只陪著他。”
“那你問過他愿意嗎”陸安舟氣笑了,“到時候他喜歡上了哪個女孩你也要跟他住一塊嗎”
陳觀山靜默了一瞬道,“檸檸不會喜歡其他女孩,檸檸也沒法照顧其他人,我會一直照顧他。”
陸安舟“”他覺得陳觀山怕是沒救了。
他說,“我會和小苗談的,我不會刺激到他。”
陳觀山皺起眉,他并不是什么不講道理的人,但是在苗檸的事情上,他的確有些不講道理。
“至少,你讓我嘗試一下。”陸安舟說,“我想陳先生你應該也是想小苗能走出那段不好的記憶的。”
因為這句話,陳觀山同意了。
苗檸坐在椅子上,他知道陸安舟是來勸他讀書之后就一直有些惶惶。
不自覺地去搜尋自己最熟悉的人,偏偏陳觀山這會兒不在家。
他不由得抓緊了衣角,不安地顫抖著睫毛,白皙漂亮的臉上都是恐懼,而他渾然不覺自己此刻的模樣看起來有多可憐。
陸安舟看著這樣的苗檸,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他心底莫名地升騰起一股想要狠狠欺負面前這個男孩的欲望。
陸安舟閉了閉眼壓下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欲望,聲音溫柔,“我可以叫你檸檸嗎”
苗檸瑟縮了一下,全然不見那天打陳觀山的模樣。
陸安舟很想知
道苗檸到底想學校遇到了些什么,對學校抗拒到了這樣的程度。
他緩聲道,“檸檸,你別怕,我不會一定要你去做些什么的。”
苗檸在心底把留下自己的陳觀山惡狠狠地罵了一頓,又試圖兇狠的去瞪陸安舟,“我、我才、我才不去學校,你、你從我家里、出去”
陸安舟喉結又滑動了一下,此刻的像是受傷的小獸在試圖用稚嫩的爪子保護自己,卻讓陸安舟只想把小獸的爪子按住。
然而陸安舟并未發現自己的異常,他聲音沙啞起來,“檸檸,你聽我說。”
“我不要”苗檸怒氣沖沖地吼道,“滾滾出去”
陸安舟聽說過村里的一些人說苗檸不好惹的話,也聽陳觀山說苗檸單純。
他想苗檸的確單純又可愛,以為這樣就能把敵人嚇跑嗎真正的敵人如果看見這樣的對手,只想把這人捋走然后藏起來。
怒火不是怒火,是掛在眼角的微紅,是眼中的水光,惹人憐惜。
就像那天他們來到這里時一樣,藏在屋子里,不能見到其他人。
這樣的生氣根本沒有半分的作用。
陸安舟低聲說,“我們那里和小學不一樣”
男孩怒氣沖沖地伸出手去推陸安舟,“你出去,出去”
陸安舟人高,苗檸一推不僅沒有把人推動,反而自己被凳子絆倒在陸安舟懷里。
他手忙腳亂地撲騰了兩下,可憐兮兮地哭起來。
懷里的人像是沒什么骨頭似的,又不講道理的模樣,讓陸安舟升起某些見不得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