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
苗檸終于不用再緊緊地咬著唇了。
荀梁啞聲道,“檸檸,好聽,好吃。”
傅久年喝完了藥后出門又開始挑水。
總在那條河旁邊洗衣服的女人們都認識了傅久年。
她們小聲說,“這人每次來了都不說話,就悶著頭挑水,他每天挑那么多水去做
什么的”
“我聽我男人說,他好像在苗檸家,也不知道是做長工還是做什么不過我男人說可能又是和苗檸前夫一樣的人。”
“你男人,你男人是長舌鬼嗎”旁邊一個女人翻了個白眼,“是不是嫉妒人家苗檸有一個愿意給他干活兒的人啊你男人那么厲害,讓他也去找一個來給他干唄。”
前一個女人漲紅了臉,“你、苗檸靠男人,我男人可不靠男人。”
“是是是,你男人靠你,靠女人,不都是一樣的嗎也虧你忍得下去。”
其他洗衣服的人都吃吃的笑起來。
傅久年依舊沒說話,挑了水就走。
其實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應該干些什么,所以只能干那些劈柴挑水的事兒。
苗檸家院子里的幾大缸水滿滿當當的,柴也堆得滿滿當當的。
傅久年做完這些事后坐在院子里。
他看著桌上的招長工想,他比長工好用多了吧而且不要錢又能干,苗檸想招長工都沒想過把他留下來是不是因為苗檸其實很討厭他。
傅久年此刻完全沒想過,明明是他先有了離開的想法被苗檸察覺了而已。
不過也沒關系,既然苗檸要招長工那就招吧,他也不是一定要留在苗檸家里的,而且還得時時刻刻聽見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他也不喜歡。
他最討厭那種事了。
他這樣想著,提起腳步往里屋走。
苗檸買的那些東西是準備自己玩還是準備讓那個獵戶給他玩
不過跟他也沒什么關系,等他走了這里的事就像一場夢說到底他甚至沒有和苗檸有什么正常的交流,他根本無需放在心上。
他平靜地躺在床上。
對了,苗檸還沒回來。
因為苗檸在那個獵戶家,苗檸今天晚上都不回來。
這也是正常的。
傅久年閉上眼,在過分安靜的屋子里,他的腦子也該是安靜的才對。
他一向都是理智的,他曾被夸贊是最好用的刀。
傅久年強迫自己入睡保持體力,終于,他的腦子從清醒走向了混沌,然后陷入黑暗又被驚醒。
明明隔壁沒有人,但是他卻總覺得自己聽見了若有似無的哭聲。
像某種信號又像是小刷子一樣,撓得他心底發癢。
他揉了揉腦袋又坐起來,是從苗檸的房間傳來的,很清晰,就像在耳邊一樣。
他下了床走向隔壁。
他想難道苗檸其實和那個獵戶回來了
那道哭聲越來越清晰了。
但是只有苗檸的哭聲,沒有另一道男聲。
傅久年的手放在門上,像是僵硬到不能動一樣。
這道門并沒有緊閉著,所以他能看見屋里的情景。
影影綽綽中,青年雪白的后背,顫抖的肩膀,還有繃得很緊的小腿。
微微側著的臉龐越顯艷麗,汗水從鬢邊掉落下來。
傅久年身體有些發熱。
然后,青年徹底轉過頭來,淚眼朦朧,那兩片唇一張一合。
“傅久年,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