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普羅米修斯火之詩
這一次亮起的曲目普羅米修斯火之詩。
孤高自賞、病態敏感、疏離生活和以自我為中心。
俄羅斯鋼琴家和作曲家斯克里亞賓,一個極端的唯心主義者中二病重度患者,生前經常在日記里頻率非常高地寫“我是上帝,我是一切,我是存在。”
他一度將自己視為神秘超凡世界的救世主,以至于很多作品極具神秘色彩,非常適合傳教。
但事實上,這位神秘主義的作曲家也曾研讀馬列嚴重懷疑他讀偏了,甚至還想過,要把國際歌的第一句歌詞寫在自己的第四交響曲狂喜的詩卷首題詞中但沒這么做。
于是,稍稍總結一下性格自命不凡、極度唯心主義、接觸過馬列思想、恰好又生活在一個革\命高\潮的年代里
好了
已經可以想象他作品的復雜和矛盾的程度了。
可盡管如此,當喬恩點亮這支名為普羅米修斯火之詩的曲目后,還是被腦內歌單自動自發給予的附帶特效給驚到了。
因為和別的曲目需要靠耳朵來聽不同。
這支曲目,首先感受到的是色彩。
斯克里亞賓,一位用音樂作畫的神秘魔法師,一位光怪陸離的色彩音樂大師。
他曾在音樂方面做出的一個革新叫色彩聯覺論將每個音和特定顏色聯系起來,讓聽眾欣賞音樂時還能夠感受到色彩的變化。
這首第五交響曲普羅米修斯火之詩就是這一革新的代表。
他在演奏過程中,超前地加入了“色彩風琴演奏時,能光線、色彩與聲音相配合的一些樂器與儀器”,直接幫聽眾省略“感受色彩”,一個大邁步,猛地跨入“看到色彩”的音樂世界當中。
而神奇的是,這種色彩的、繪畫性的混搭,也沒有什么跑錯地方的突兀,從頭到尾、大搖大擺地統治了整首曲目結構。
不同于貝多芬的命運和英雄,在這里壓根聽不到龐大管弦樂隊的宏大音響,也沒有什么波瀾壯闊的激情。
有的只是輕柔、奇異、暗啞的聲響。
在近乎神秘迷離的氛圍中,有加了弱音器的雄偉長號、有高亢的小號、有尖聲的木管樂,有大提琴搶了小提琴的工作,有中提琴跑去了低音區,有被蒙了起來的定音鼓和大鼓,有像是從遙遠不可及之處傳來隆隆聲的手鼓
這樣配備的管弦器樂,還同時閃爍著千百種色彩光條,不停刺激著人的感官。
癲狂、迷離、抽象、怪誕。
經常會被人戲稱為是在“召喚古神”,并且,日常懷疑作曲家的精神狀態。
但正如曲目的標題普羅米修斯火之詩一樣,作曲家賦予曲目中的種種冒險性、無調性、不協和,以及和傳統音樂演奏方式完全不同的、莫名其妙的聲光色彩,就如同盜火者普羅米修斯一般膽大妄為、叛逆、極具反抗精神。
一般人哪怕很難理解這種超前的偉大之處
可當喬恩點開這支曲目,并試著鏈接自己所能鏈接的一切“設備”時,愛麗絲就掉進了兔子洞
曾經跳動活潑的音符也染上了光怪陸離的色彩。
這一晚,它們五顏六色地出沒在無數人的精神世界當中,令人一陣陣地目眩神迷先被各種色彩閃花眼睛,接著,又被光怪陸離的樂聲引得浮想聯翩。
它們肆無忌憚地刺激人類的感官,通過色彩、光線、以及各種樂器聲音開始了一場大規模的催眠。
在這場催眠中,普羅米修斯仿佛正在盜火的途中
他悄悄穿行于一片神秘莫測、又危險艱辛的黑暗里,沉著冷靜卻又步步驚心。
異世界的人民并不知道這場幻覺中的角色是誰,卻已然感受到了那種緊張、危險的氣氛。
他們屏住呼吸地注視著、注視著,直到普羅米修斯成功偷盜出天火,讓火焰徹底照亮整個精神世界,再為每一個人種下火種。
如同一場靈魂的洗禮。
不少人在這一刻莫名地落下了眼淚。
盡管第二天的早上,他們醒來的時候,這場幻覺已經如同一場迷夢一樣在記憶中變得模模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