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其他鬼來搶人就很煩,談秋生還跟他搶蛋糕,更煩了。
陶程呲了呲牙,自以為兇狠不許亂動”
像是不信任談秋生,陶程雙手攥住他的手腕,對著蛋糕狠狠咬了一口。
蛋糕一直放在保鮮柜里,拿出來的時間太久,已經感覺不到涼氣了,散發著柔軟又甜蜜的味道,就像眼前的少年,從鬼冢里出來,卻干凈得像是應該穿上白襯衫去校園里讀書。
不過現在不算干凈了,陶程糊了一臉的奶油和可可粉。
看來是只脾氣很大的貓貓。
周景融默默在心里想到“大師,我審完了。”
談秋生將蛋糕遞給陶程“自己拿著吃。”
“叉子。”
陶程抹了抹臉,奶油被蹭的到處都是,整張臉都黑乎乎的。
蛋糕只附帶了一個叉子,剛剛談秋生用過了,他手上略微用力,塑料叉子瞬間被折斷,談秋生笑得純良“叉子壞了,你直接拿著蛋糕啃吧。”
目睹一切的周景融心情復雜,他還以為談秋生是個穩重的大師,沒想到竟然喜歡惡作劇。
辦公桌上的本子寫滿了字,陶程拿起來遞給談秋生“這是我記錄案情經過。”
談秋生挑了挑眉,本子上事無巨細地羅列著這只鬼害人的原委,最惹人注目的是記錄方式。
字是從右往左寫的,豎排,向左翻頁的橫線本子調轉方向,變成朝上翻頁的。
“這只鬼也挺可憐的,他帶著孩子去醫院看病,遇見三個孩子在門診大廳里打鬧,不小心撞倒了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是暴發性紫癜,年紀小,住院后沒堅持幾天就死了。”
談秋生不了解暴發性紫癜這個病,有些驚訝“孩子被撞了一下,就死了”
那未免太脆弱了。
不過人類本來就很脆弱,每年因為各種病、各種的荒唐原因死的人不計其數。
周景融搖搖頭“這種病很特殊,大多發生在兒童身上,死亡率很高,但桐市兒童醫院在全國范圍內都是數一數二的,當時就采取了措施,會這么快死亡,應該是孩子的身體本來就堅持不住了。”
談秋生怔了下,看著本子上的記錄。
單親父親,家境貧寒,他們從小山村輾轉多日來桐市求醫,落后山村的醫療水平跟不上,發現孩子生病的時候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
被撞倒或許只是發病的契機,無關生死。
或許是忍受不了孩子的死亡,他借酒消愁,在一天夜里,出了交通事故。
被困在杯子里的鬼變成了混沌的一團,身上背負著三條無辜的性命,他被怨恨蒙蔽了雙眼,看不出人樣。
周景融頗為感
慨“他也是個可憐人。”
“可憐”談秋生將本子扔在桌上,語氣嘲諷,“你為什么會覺得他可憐,他明明害死了三個孩子。”
“可是他也有苦衷,他”
“他沒有盡早發現孩子生病了,不愿意承認孩子的死和自己有關,所以將一切不幸歸結于那三個孩子,怨恨他們害死了他的孩子,怨恨他們可以健康的活著。”
然后像慈父一樣,對那三個孩子進行復仇。
“他有什么苦衷”
周景融回答不上來,他原本還在同情這只鬼,聽了談秋生的話,頓時覺得這只鬼面目可憎。
不肯承認自己的錯,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別人身上,借此來逃避內心的譴責。
他或許很愛自己的孩子,但他的自私與惡毒也不可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