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我不和他相認,讓你和他說上話我在旁邊看著……和我遠遠去看他一眼,實際上又有什么區別呢?”
“我這個當爹的……的確不稱職。”
二哈的呼吸變得急促,聲音中的沮喪也越來越甚。
“我之前以為我現在都死了,去跟他面對面見一面應該沒什么……”
“可是我現在卻覺得我沒臉見他。”
“從小到大,我甚至都沒有親自接過他放學……死了之后跑到學校來找他,諷刺嗎?”
“沒有給他開過一次家長會,沒有陪他去游樂園玩過,沒有像其他父親一樣帶他去郊游過……”
“我想著的是拼命發展我的事業,讓我有足夠的錢,有我和我兒子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我以為物質上的滿足就是在愛他了……”
“我以為我給他準備豪車準備豪宅甚至給他準備一個優秀漂亮的女朋友,這一切能用錢給他準備的,就是在愛他了……”
“但是我剛才才忽然發現,我壓根沒臉去見他。”
“因為‘父親’這兩個字,我不配。”
“在他需要我的陪伴時,我沒有陪過他,他需要我給他一個擁抱的時候,我沒有擁抱他,他需要我告訴他我很愛他的時候,我只會讓秘書給他幾萬塊零花錢用……”
二哈激動的情緒,在一句又一句訴說之后,變得逐漸平靜下來。
“我不能饒恕自己,我不能去見他。”
顧子西在旁邊愣愣地聽著二哈所說的一切。
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很難去理解張凱發和他兒子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更不能理解張凱發為什么會沒臉見兒子……
可是聽著這些話,他心里卻突然五味陳雜起來。
一個張口兩個億輕輕松松的成功企業家,在面對自己兒子的時候,樣子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不敢回家面對父母一樣……
他動了動嘴,想要說什么,卻半天也不能組織出一句話來。
這時,糖糖用貓爪子撓了撓蹲下的顧子西的褲兜。
顧子西意識到什么,從褲兜拿出那東西。
很快,他把那東西遞到了仍在流淚的二哈嘴邊。
二哈有些愣,隨即用嘴將這東西銜起,神色無比復雜。
他長長地嘆著氣,此時的他實在不知道應該跟張凱發說什么才好,只好一語不發的陪著他。
有人剛好路過了這里,看到這陣勢之后,不由得滿臉見鬼的表情:“兄……兄弟!你家這二哈也太厲害了吧?”
“居然……居然還會抽煙?”
顧子西沒有回答這人,從手中的煙盒里再取出一支點燃。
他知道,男人感覺難受的時候,與其說什么安慰的話,還不如一杯酒、一支煙。
煙霧飄散而出。
一人一狗吸著煙,橘貓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