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打胎。”
他停了幾秒,深呼吸后平靜道“先別打,我們談談。”
“可以,我在一附院,一個小時后醫院門口的咖啡廳見。”
“好。”
電話掛斷,聞依沖趙靈聳肩,“走了,你繼續忙。”
趙靈把人拉住,勸道“不是你真要打啊張主任都說了你打這個孩子風險很大,你不為孩子也得為你自己啊,再說人秦南山不錯,你白撿便宜呢。”
聞依把掉落的碎發捋到耳后,渾不在意,“我不喜歡這類型的男人。而且他不想要孩子,我不會強迫他,也不想做單親媽媽,拜托你幫我問問你的同行們了。”
“你不喜歡你跟人家做”
“不一樣,性格和身體可以分離。”聞依笑得妖嬈“你知道的,我空窗四年,美色在前,無法抵擋。”
“拉倒吧你。”
趙靈認識聞依六年,第一眼見時直覺她不是什么好人,尤其那雙杏眼,瞳仁清亮,晃晃蕩蕩地永遠漾著一彎春水,像狐貍似地招人。
所以啊,她要是隨隨便便能跟人睡,今天做的可不是區域經理了,申城總負責人她都能摻一腳。
還想再八卦八卦,可惜病房那邊叫,只得放人走,“晚點再聯系,你給我好好說清楚了。”
聞依今天來醫院維護客戶關系,這些其實不用她再操心,但做到這個崗位反倒開始喜歡上最初入行時最令人心煩的工作內容,在醫院四處轉轉,逮著個空閑的年輕醫生就能聊上兩句,多輕松。
接到電話后沒了拜訪醫生的心情,她提前去咖啡廳。
點單時忽然想起肚子多了個小房客,雖然入住時間可能有點短,但還住著就是她尊貴的客人,于是問服務員,“懷孕可以喝咖啡嗎”
服務員是個小妹妹,也許第一次被問這樣的問題,慌張說自己不知道,又拿手機查,查完告訴她“姐姐,網上說孕婦不能喝咖啡。”
聞依遺憾,“那有沒有熱水,給我一杯。”
“有的有的。”
“謝謝。”
沒等多久,透明玻璃窗外走來個熟悉人影。醫院門口不好停車,他估計停得遠,要走不少路。
聞依前兩天努力搜刮十年前的記憶,此刻人影和記憶相差無幾,步伐沉穩,目不斜視,周圍喧囂入不了他眼,仿佛在他的世界里走路就只能是走路,同時做其他事情是犯罪。
十八歲的秦南山沉默寡言,只沉浸在自己的數學世界里,而十八歲的聞依早已八面玲瓏,多次獲封“交際花”一名,他們是完全不相干的兩類人,在彼此的路上不斷向前,卻不想重逢于某十字路口,有了交集。
咖啡廳門口接客鈴清脆響起,一眨眼,人在她面前坐下。
酒店那晚氣氛昏暗急切,昨晚在他家門口時她心里記掛其他,此刻相對而坐,聞依終于有機會細細打量眼前男人。
二十八歲的秦南山褪去少年青澀,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的穩重,五官優越,硬朗中透著絲溫潤,雙眸漆黑如海,探不清眼底情緒,平添幾分令人好奇的神秘感。
坐姿筆挺,身上西服襯衫一絲不茍熨帖齊整,領帶系的是溫莎結。
一附院之前有個老醫生生活很講究,他說男性衣著代表的是一個男人的品味、要求和氣質。
聞依深以為然,單以她接觸最多的醫生群體來說,有人下班后邋里邋遢,一件外套可能穿了又穿,但也有人西裝革履,無論何時何地遇見總是整齊體面,同一份職業,給人感官不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