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山解釋“現在已經沒有鐵飯碗這一說,工作做不好同樣會被批評降職。”
聞依捂上耳朵,不想聽他的反駁。
也不想跟他爭論,這件事舍不得怪寶寶,他也沒有錯,說來說去還是她一時沖動,又沒有做好干脆利落的決斷,既然選擇了結婚生子,又承受不住它帶來的結果,以及被人隨意拿捏的能力不足。
聞依從懂事后很少陷入這種自我懷疑的狀態,她從沒覺得自己哪里不好,也不會質疑自己做的決定,甚至在十六七歲時就擁有二十六七的腦子,清醒且獨立。
她清楚知道什么是對是錯,也明白情勢的無法扭轉,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盡快接受新工作重新出發,可這幾天情緒像瘋了一樣爆發,她只能拼命壓下來。
以前同樣壓制過情緒,通常壓著壓著就沒了,現在他撞上來,偏要撞開她心底裝滿不安、焦慮、暴躁、憤怒的水庫。
聞依難過極了,情緒泄出,“你不可能理解我,你天生享受你擁有的一切,你有完整的家庭,你有傲人的天賦,怎么可能懂得拼盡一切努力得來的東西被人隨意摘弄的感覺。”
“人性本來就自私,用你時低聲下氣關心問候,用不著就棄如敝履,特別是你們男人,又壞又自私,從來為自己考慮,渣男。”
秦南山沒對號入座,聞依更像是借著這些發泄心底藏著的氣,他腦子轉得快,漸漸想明白什么,低聲問“你們公司是不是因為你懷孕停你工作了”
聞依抬眼,星眸底下一層暗紅,沉沉看他,“是我以后就上行政班,踩點上班到點下班,再舒舒服服休個產假,混吃等死,只用照顧孩子,這下你開心了”
秦南山卻笑了,嘴角輕輕揚起。
聞依更氣,“你笑什么”
脾氣出來,看來是沒事。
他表情一如既往沉穩“要不要我抱抱你我聽人家說擁抱對疏解情
緒很管用。”
聞依怔了兩秒,一時不知是他跟不上趟還是自己懷孕懷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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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山沒等她同意與否,抱過來,手搭在她肩膀上,只虛虛掩著,中間還隔了只享受的大狗,聞依心底卻一顫,一時不知該做什么反應,雙手僵僵豎在身旁。
他們雖說睡了這么多晚,可事實上床上一直隔著楚河漢界,手都沒碰過,聞依覺得她簡直是純愛戰士。
秦南山語氣如同尋常平淡,又似含上抹若有若無的溫柔,軟到骨子里,“準備調到行政什么崗位”
鼻息間全是他剛洗過澡的清爽沐浴露味道,淡淡檸檬味,酸酸澀澀,讓她腦子發懵,“人事”
可又突然想起什么,推開他,算賬“你不是早知道了嗎裝什么”
宣英才不會無緣無故給她發消息,她接著問“你做什么了”
秦南山回“沒做什么,我隱約猜到一些,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我們家不做生意,我和爸媽的圈子也都在學術界,倒是有幾個關系要好的醫院主任,不過跟你工作相關性不大。”
“我問媽大伯公司業務,想著是不是能幫你,她跟你說的”
聞依點點頭,語氣平緩許多,好賴她分得清,“不用做這些,沒用的。”
秦南山說“你回來前我跟大伯通了個電話,他說可以約你們一個姓李的總經理出來吃飯,但你得一起去一趟,我看伯父意思,這事有轉圜余地。不過我還沒應,我不能替你做這個決定。”
聞依聽見這一句,心里一閃而過驚喜,又轉瞬即逝。
三四分鐘后,冷靜說“謝謝你,也替我謝謝伯父,先不用了。”
轉機擺在眼前,她卻猶豫,沒人比聞依更明白“關系”兩字在職場中的作用,她不是不屑用,只是在她微弱的自尊里更希望用能力來證明自己。
聞依輕笑問“我是不是浪費了一個好機會”
秦南山也淺聲笑,回復“不是,你正在獲得一個新機會。”
聞依呆住,看著人,說不出來話。
他們之間沉默是常態,秦南山吃飯做事都不愛說話,往往一頓飯都是她在說,可如今失語的人變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