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待徐景裕走后,江昭才艱難地移動。
今日腳傷得有些嚴重,她忍痛爬到床邊撐著床板坐起來,腳背處的淤青開始有些慢慢發烏色,并且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她坐在床上出了會兒神,最后還是咬咬牙下了床,忍著巨痛從后院出去,打算去前面取些敷藥。
剛推開房門,木門的吱呀聲伴隨著一道少年的輕蔑的嗤笑一同傳來。
江昭抬眸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年蜷著一只腿,坐在樹上,手里還拎著一把長槍。
長槍上的血跡未干,還在往下滴落。
落在雪地上,暈開血色。
江昭覺得這一幕極其刺眼,她站在門口,看向他,卻格外冷靜,抬手用自己手上的小刀別開他的長劍。
少年一臉鄙夷地打量她,尾音吊兒郎當地拖著“你這樣的凡人,就應該獻祭在我的劍下,給我的劍添些新的血氣”
江昭雖為凡人,但也能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息,看樣子,也是魔界中人,不過他至少是幻化了凡體,不像徐景裕那般直接用真身現世。
她斂了斂眸,沒有驚慌,而是說“我與你們無冤無仇”
“小爺我倒是想殺。”他隨即又自覺收了這劍,血的痕跡依舊順著刀柄落下,濺在他衣角也毫不在意,“可魔尊大人,不許我殺你。”
江昭不解“魔尊大人”
“方才你還跟魔尊大人說過話,怎么就忘了金魚都沒你忘得快”
江昭“我不知那位公子身份,只能看出他不是凡人。”
“現在知道了好了江朝是吧”少年繼續打量她,不情不愿地報上了名字,“小爺我名為夷牙,這是魔尊大人親自賞的名兒”
“敢問夷牙公子有何貴干”江昭問詢道,“我也不知何時惹惱了魔尊魔尊大人想要之物,我已經交付給他,其他的還請公子明示。”
“呵,你以為小爺我想留在這里看管爾等此般低等凡人”夷牙聲音悶了幾分,確實不悅,“明示你,別,管,你就乖乖被看著,一凡人還想如何”
雖然不算問出了什么來,但江昭還是聽到了他說“看管”二字,看來徐景裕連跟“江昭”有幾分相似的人都不愿放過
江昭實在不知他們的計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自然也沒能甩掉夷牙,他似乎很聽徐景裕的話,說要看管她,從此刻就開始寸步不離。
可她腳傷嚴重,耽誤不得,必須去取藥,而這夷牙,就連她去拿敷藥的一路都跟著。
只是夷牙見她腿腳不便,也沒有施與援手,只是抱著自己的長劍,冷漠地跟在她身后。
這幅事不關己的無情模樣,倒是跟徐景裕有幾分相像。
江昭過去的時候,恰好碰到江吟山來取藥材,他見江昭一瘸一拐地艱難走來,趕緊放下手中之物快步跑來。
“朝朝”江吟山聲音急切,“這是怎么一回事”
江昭下意識地想要擋住他的身影,有些慌張,趕緊說“方才不慎崴了腳,我來拿些外傷敷料,爹爹不必擔心,快去忙吧。”
她現在甩不開夷牙,也對他沒有了解,只知道這人現在緊跟著自己。
江昭倒是不怕自己出什么事,但她怕他們盯上她身邊的人
當初她選擇重新回到這本書的時候,江昭還覺得自己只要不再輕信任何人、循規蹈矩按照主線走劇情,就可以完成任務回去見家人。
不過就是吃些苦,不過就是受些傷。
第一次穿書的時候她怕疼,所以才擅自改了劇情,現在她是不怕疼了,但卻有了別的牽掛。
可江昭這個身形,也根本擋不住什么。
別說擋住夷牙的視線了,她連江吟山的視線都沒擋住,江吟山剛關心完她的情況,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后寸步不離的一位陌生少年。
看起來是個很不好惹的紈绔子弟,稍微比江朝年長一些,個子還算高挑,烏發高高束起倒也算是清爽,只是衣衫上有些泥土和血漬尚未清洗。
邊界兩國近年來雖然較為和平,但江吟山是見過隨城戰亂四起之時的,眼前少年這幅模樣,倒是讓江吟山想起曾經見過的少年將士。
也是如他這般,沾染這泥土、血腥的氣息,卻又站得筆直。
但江吟山不確定對方身份好壞,還是下意識地往前邁步,把江朝擋在自己身后“這位是”
夷牙有些不耐煩了,隨口解釋“你這老頭兒別管總之我就是得一直跟著她,保證她不會消失在我眼前”
江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