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認識也不準確,應該說前幾天見到過。
前陣子負責這片區域的實習生突然急匆匆跑過來,要找教習老師,結果她的老師、南枝的老師都不在,實習生只能將她拉過去,死馬當活馬醫。
倆人邊走邊聊,實習生說,他的血管太細,扎不進去,已經扎了好幾針,不好意思再扎下去。
南枝到了地方,那手拿起來一看,血管是真的細,她估摸著也扎不進去。
但兩個教習老師都不在,另一個實習生又失敗過太多次,再扎怕人會惱,她只能硬著頭皮攥著那只已經有兩三個針孔的蒼白手背,試圖找突破口。
重新綁了壓脈帶,繃緊了皮膚,還拍打了幾下,不知是下手重了,還是他那處之前挨了幾針的原因,每打一回,那手都會輕顫一下。
南枝發覺到,放輕力道,不打,改為揉搓,沿著她要扎針的血管處,將白凈的手背折騰紅,又補了四針后,才終于打了進去。
說實話,她長長松了一口氣。
怕挨罵,頭都沒敢抬,事后才望過去,那個年輕人和剛剛一樣,如同定格一般,長睫毛都不動一下,眼中也宛若死水,未泛起半點波瀾,自然也沒有責怪。
南枝本來是想給自己找找補的,譬如血管真的好細,不好打,張了張嘴,看他一副神情寂漠的模樣后,又什么都沒說。
收拾收拾準備離開。
沒想到護理部的恰好過來查房,她和另一個實習生都被嚇了一跳。
護理部在前面問他話,她倆在后面示意他不要把扎了七針的事說出去,那個年輕人不知道理解了,還是巧合,南枝只知道他將輸了液、貼了醫用膠帶的手收進被子下。
護理部沒發現。
他也沒有告狀和投訴。
原來是他啊。
如果是他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某種想法更強烈了些,或許是他太年輕太安靜,也有可能為了救人才殘的雙腿,不忍心讓這樣的人受苦受難。
其實最有可能的是老師說的,剛出社會,見識的太少,心軟,看不得聽不得這種事。
總之南枝抱著換下來的床單被單,丟進洗衣房后就下了樓,沒有回家,而是和其他患者或者患者家屬一樣,站在一個窗口前排隊。
期間不斷打開手機去看微信和有貓膩寵物店店主的聊天。
和剛剛期待的心情不一樣,這會兒不太希望店主回復。
因為她怕自己改變念頭。
她指頭忽而不小心劃了一下,屏幕上的內容登時往上滑了滑,她最怕的畫面出現了,聊天頁面定格在一只貓的視頻上。
是一只品種貓,長得真的很漂亮,正開臉,毛發柔軟又蓬松,異瞳,是布偶中品相較好的。
價格還算合適,店家說這只貓得過貓瘟,治好了,以后不會再得,相當于少了一種生病的風險。
還打過兩針疫苗,再打一針就好。
像這樣的情況,這只貓很快就會被別人定走,哪怕以后有錢再買,也選不到一樣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