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消毒水味,雪白的白大褂,以及來來往往的面帶凄苦之色的病人家屬
這里是叫做醫院的地方,在這里,活人和肉塊似乎沒有本質區別。
發現林瑯割腕后,周濟慈立馬打了急救電話,由于傷口是橫向的,又發現及時,林瑯失血并不嚴重,急診室的醫生正在為他縫合傷口。
雖然已經打了麻藥,但林瑯還是在叫痛,聽起來倒是可憐得很。
林瑯是躺在浴缸里割腕的,周濟慈把他撈出來時,半邊身子都被血水染成了一片紅色。
眼下,周濟慈坐在急癥室的門口,他低垂著眉眼,慢慢地擦拭手心的血跡,血水浸透他的白襯衫,襯衫緊緊地黏在身上,有些狼狽。
他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擦拭著,蒼白消瘦的面容顯得很冰冷,沒有一絲生氣,眼神平靜而疲倦,拒人千里之外。
急診室門口已經有吃瓜群眾認出周濟慈來。
“咦,這不是剛爆的大瓜里那個學長嗎好像叫周濟慈來著,他這是怎么了一身的血。”
“好像是他男朋友割腕了,剛送過來搶救呢。”
“難道不是林瑯先出軌裴律的嗎怎么他還好意思割腕啊”
“哎,你的瓜沒更新啊,反轉了,聽說是江總先找學長做小三,然后裴律才報復性出軌的。你說這江總居然精準出軌到原配的初戀身上,真是冤孽啊。”
“是這樣嗎不過這些豪門恩怨誰又說得清楚呢,但學長是真的好看啊”
網上的吃瓜群眾已經開始直接稱呼周濟慈為“學長”。
周濟慈也確實和“學長”這個詞極其相配,仿佛每個人年少時都會遇到這樣的男生,干凈、俊俏、高挑停勻在所有男生都躁動不安的年紀,只有他安安靜靜的,一塵不染。
對很多人來說,他雖然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剪影,但卻能滿足你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成年工作后,你再次遇到學長,當所有的男同學都朝發福禿頂的方向一去不復返時,只有學長還是那個翩翩少年郎,還是在金色大廳安安靜靜地拉小提琴時那樣俊俏的模樣。
你得意地跟損友顯擺老子的青春沒有白瞎,那就是我上學時暗戀過的男神,怎么樣我當時還是他后援會的副會長呢。
當這樣干凈的人被潑上臟水時,難免讓人質疑,并心生憐惜。
見周濟慈的下巴處殘留幾點血痕,一旁的小護士實在忍不住,主動上前遞上一張面巾,有些手足無措地示意他下巴的位置有臟東西。
周濟慈接過后慢慢地將血跡擦干凈,淡笑著道謝“謝謝。”
小護士被他這樣一笑,臉蛋都紅了,心想這么好看干凈的人怎么可能是小三呢一定是營銷號的胡編亂造。
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后,周濟慈深吸一口氣。
醫院刺眼的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一種難以形容的疲憊感席卷全身,但心臟卻跳動得很快,那種本能的焦慮排山倒海般襲來,神經自從那天起就沒有片刻松懈。
他揉著太陽穴,熬夜讓他的神經愈發緊張,心臟被什么東西沉甸甸地壓著,有些喘不過氣來。
沉默良久后,周濟慈給經紀人沈肅打了個電話,詳細交待了一下林瑯的情況。
經紀人聽說后倒是沉默了很久,然后道“我早就知道林瑯的性子,他心思重,總想著往上爬。你和他性子合不來,遲早會分道揚鑣。”
周濟慈溫聲道“那天發現他和裴導私下有不正當關系后,我和他提出和平分手,他卻一直不同意,今晚他更是用割腕來威脅我。”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還是分開吧,我和他并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