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裴律駭得險些站立不住,他連忙走上前,近乎乞求道“別,你別動學長,我什么都答應你。”
他真的害怕江恕發瘋對學長做出那種事,學長要是遭受那種事,他想都不敢想。
裴律深吸一口氣,語氣卑微道“我沒別的要求,總歸是我對不起你。我只有兩個要求,你要是答應,我立刻就簽字。”
江恕譏諷地笑“事到如今,你還敢跟我提要求你以為你不簽我就拿你沒辦法”
怕江恕發火,裴律連忙解釋“不是什么重要的要求,我只求你這兩件事,以后我就退出娛樂圈,也離開港城,再也不礙你的眼。”
江恕沒說話,他摸著扶手椅上半獅半鷲怪獸的雕飾,表情威嚴睥睨中透著冷酷。
裴律知道他這是示意自己繼續說,緩緩吐出一口氣后,他繼續道“第一件事,我會讓工作室發出聲明,是我先出軌林瑯的,所有的道德譴責都由我來承擔,而你也得做出澄清。這一切都和學長沒有關系,我不想學長被潑上臟水,他是完全無辜的。”
“第二件事,我繼續想拍完金色的傳說,也算圓了我少年時的一個夢拍完這部電影,我就出國,再也不礙你的眼。”
這兩個要求都是和周濟慈有關的。
江恕心里冷冷地笑真是可笑啊,曾經的枕邊人在自己面前低頭卑微乞求,居然是因為自己威脅傷害了另一個男人。
比可悲更可悲,比可笑更可笑。
不再去想這些荒謬至極的事,江恕讓喬西把離婚協議甩在裴律面前,淡淡道“你的條件我都同意,簽吧。”
江恕早就在協議上簽好了字,裴律看到離婚協議上的字跡時,心口一痛,鼻子有些發酸。
簽好字后,裴律深吸一口氣,心里突然變得空落落的。
一切都結束了。
見他簽完字,江恕毫不留情地道“喬西,送客。”
喬西恭敬地做出送客的禮節。
臨走前,裴律最后一次回頭,輕聲道“對不起。”
對此,江恕只是冷笑一聲,他躺在豪華沙發上,一只手夾著雪茄,另一只手磨蹭著自己的金屬打火機,打火機冒出滋滋的火花,像是心臟的跳動聲。
他仰望著母親的油畫,圣母也不能比她更美麗溫柔。
金色的陽光中,他緩緩閉上眼,像是在感受母親的懷抱。
港城的東郊和西郊之間就隔了條河,一條河的距離,卻像一把尺子,硬生生要給人劃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和東郊極具現代化的繁華街道相比,西郊的筒子樓顯得瑟縮又陰郁,老舊的墻皮層層剝落,被雨水浸染成灰黑色,住在這里的租客們就像這座城市的工蟻,是最辛苦的爬蟲。
梨花巷的一間簡約狹小的飯館里,往日熱熱鬧鬧的飯館卻顯得有些沉寂,倒不是因為用餐的人少了,而是餐客們都若有若無地用眼神瞥向同一張飯桌,甚至連彼此間的寒暄都忘記了。
那張飯桌前有個年輕男人,他點燃一支細細的香煙,慢悠悠地吸著,一張稀世俊美的面容在煙霧后隱隱若現。
他的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也有些冷淡,在這座熱鬧喧囂的小飯館里,所有人都有些浮躁炎熱,唯有他冷冷清清的。
他就像一把纏滿玫瑰藤的冰刀,其風采令人一見難忘,卻又拒人千里之外,寒冷得能傷人。
和他一比,他對面那位埋頭干飯的男人雖然還算得上英俊,但一臉胡子拉碴,加上身上的襯衫皺巴巴的,就顯得不怎么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