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有著雅利安人美麗的藍眼睛,頭發像金子般耀眼。他恰好處于少年和男人的交界期,身上有一種英姿勃發的美。
傅庭雪歉疚道“抱歉,小孩剛失去母親,最近有些黏我。”
老人不在意地笑了笑,表示理解。
一個小時后,會談順利結束,傅庭雪和老人都很滿意。
臨走前,隆下意識地回頭,多看了幾眼傅庭雪膝上的男孩。
男孩大概七八歲的模樣,稍長的黑發垂在肩上,長相精致可愛,但臉色蒼白,看上去很讓人憐惜。
他呆呆地靠在父親的懷里,木偶一般,沒有一絲生氣。
隆的目光停留時間久了,他身邊的其他人提醒他“隆,你在看什么快跟上爸爸。”
隆移開目光,跟上老人。
這件事不過是個小插曲,隆也沒把這個奇怪的小男孩放在心上。
四樓的臥房里,男孩站在鏡子前,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掏出剪刀,面無表情地剪下一縷稍長的頭發。
他正要剪第二刀時,門被人從外面粗魯地撞開。
傅庭雪一把搶過剪刀,握住男孩的肩膀,神色陰冷“不是說過不讓你剪頭發嗎你為什么不乖,為什么不聽爸爸的話”
男人的手捏得男孩肩膀生疼,他想歇斯底里地尖叫,卻只能發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啊啊聲。
自從目睹母親的死后,他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男孩怎么也掙脫不了傅庭雪的桎梏,于是狠狠地咬上他的臂膀。
傅庭雪吃痛,下意識地松開手,讓男孩掙脫了出去。
甩開男人后,他瘋狂地向前跑,他想逃,想逃離一切。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小少爺抱回來”
男孩沒有回頭,身后逐漸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在這樣的追逐間,他不甚跌入公館附近的一口湖中。
他整個身子都陷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一張口就有冰冷的湖水灌入他的口鼻,意識一片混沌。
眼前一片漆黑,光明逐漸離他遠去,他像是墜入了無邊的黑夜,不停地下沉,再下沉
周濟慈猛地睜開眼,從那種噩夢般的狀態中蘇醒。
他直起身,劇烈地喘氣,湖水那種冰涼的氣息似乎還在堵在他口鼻間,讓他喘不過氣來。
冷汗不由地浸透他的睡衣,他的臉色愈發慘白。
好容易緩過來后,他開始觀察周圍的一切。
這是他小時候住的房間,但已經被全部重新裝飾過,那種女孩一樣溫暖柔軟的氣息消失了。
記憶開始重現,周濟慈閉上眼,竭力讓自己忘記這個房間里發生的種種。
這時,傅庭雪推門進來“小賢,你醒了,昨晚睡得還好嗎”
周濟慈不理他,一把掀開被子,在觀察一番四周的環境后,他冷笑道“你到底什么時候能清醒一點我說過,我不是母親,我不是。”
見他渾身上下都帶刺,一副不讓人接近的模樣,傅庭雪眼神悲傷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爸爸做了很多錯事,爸爸知道錯了,你總得給爸爸一個彌補的機會。”
周濟慈別過臉,一臉厭煩“別自稱我的爸爸,我父親早死了,你若是真心悔過,最好不要再來找我。”
傅庭雪的眼神逐漸偏執起來“可我就是你爸爸,天底下,只有我們兩個是親人了,只有我們兩個了,我們才是最親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