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公主裙被保存得很好,每一件都用真空袋進行密封,不讓它們沾上一粒灰塵。
想起這些公主裙是讓濟慈痛苦的根源之一,江恕把這些裙子全部抱出來,打算抱到樓下去燒掉。
當他把所有的裙子里都抱出來后,發現最底下的木板上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男孩一身紅色的騎裝,帽子上插著一支金雀花,身下是一匹膘肥體圓的小馬。
他表情傲慢又張揚,揚起手里的短柄馬鞭,想讓小馬跑得更快。
男孩身邊有個斯文俊秀的男人,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和男孩的步調保持一致。
梧桐樹下的長椅上坐著個身穿碧玉色絲綢長裙的美婦人,她望著那對并駕齊驅的父子,抿嘴淺淺地笑。
很明顯是一家人的合照。
江恕翻到照片的后面,上面寫了幾個字
小賢的五歲生日。
應該是傅庭雪還沒回港城前,濟慈和爸爸媽媽的合照。
真是想不到啊,他也會有表情那么鮮活的時候。
江恕伸出手,戳戳照片上那個男孩傲慢的臉,男孩的臉飽滿得像只水蜜桃,仿佛能流出香甜的汁水。
他小聲道“小時候那么活潑,怎么現在就一點表情都沒有了呢”
江恕看向那個空蕩蕩的柜子,仿佛看到一個蒼白的男孩抱住膝蓋蜷縮在角落里,他把臉深深地埋在了膝上,小小的身體在不自覺地發抖。
要是我那個時候能救你該有多好。
江恕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感覺心上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他抱住那一大堆裙子,抱到樓下燒掉。
望著那堆熊熊燃燒的衣物,江恕又給爺爺打電話,電話接通后,兩人遲遲沒有說話,最后還是老爺子先出聲道“你真的決定好了”
老爺子的語氣無奈又疲憊,在此之前爺孫倆已經又爭吵過一次,但依舊攔不住江恕想去德國找人的決心。
江恕看向那座的花園,目光寧靜而悠遠“是的,我想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哪怕頭破血流我也要得到一個回應。”
“如果他不回應你呢”
“那就當我好人做到底,拯救了一位被外國法外狂徒綁架的無辜男青年。”
那邊沉默良久后,老爺子嘆氣“值得嗎”
“從來沒有什么值不值得,媽媽去世前,希望我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讓我永遠不要成為你們這樣的人。”
而他也被媽媽教育成她期望的模樣,永遠熱情,永遠年少青春。
老爺子不說話了,江恕輕笑一聲,掛斷電話。
掛掉電話后,他的目光突然一愣。
這個季節,所有的植物本該枯萎殆盡,但一朵小小的花卻悄悄從泥土中探出頭,以頑強的生命力掙扎著。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扒開旁邊的雜草。
那是凜冬之時,永凍冰原上的冬薔薇。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那朵小小的冬薔薇,像握緊了什么信念。
我會帶你回到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