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延領命出去。
姜姒妗又在外待了一刻鐘,平復好心情,又讓人煮了一碗醒酒湯,這才回到寢室,周渝祈已經洗漱好了,婢女和小廝都退了出去,室內很安靜,周渝祈靠躺在床榻上,身上沒了難聞的酒味。
周渝祈今日被灌了許多酒,腦海中有意識知道夫人在,卻是半點都睜不開眼。
他強撐著想起來,卻是連抬個胳膊都費勁,幾次后,醉意侵蝕,他也不再掙扎,呼吸漸漸平緩。
等婢女端來醒酒湯,姜姒妗沒說話,她偏頭擺了擺手,婢女恭敬地上前將醒酒湯喂給了姑爺,全程悄無聲息。
所有人都退下后,安玲抬頭看了眼姑娘,低聲
“姑娘,時辰不早了,您也休息吧。”
姜姒妗身體疲乏,但是半點困意都不剩了,只是面對安玲,她沒說出來,悶悶地應了聲。
安玲伺候她脫下外衫,五月天,才是熱的時候,姜姒妗只穿了件單薄的褻衣,上床榻時,周渝祈躺在了外面,她只能越過周渝祈去里面躺下。
姜姒妗到底有些氣不過,跨過周渝祈時,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安玲看在眼中,也只當沒看見。
寢室內的燭火暗了下來,只剩下淺淡的月色透過楹窗灑進來,她和周渝祈同床共枕兩年,這還是第一次讓她意識到什么叫同床異夢。
她閉著眼,久久睡不著,最終,她翻了個身背對著周渝祈,身姿單薄,卻是寧愿緊貼著墻壁。
翌日休沐,等周渝祈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姜姒妗醒得早些,初來乍到,心底又藏著事,她睡得不安穩。
周渝祈一醒來,昨日的記憶回攏,他臉上出現懊惱之色,立時翻身起床,披上外衫走出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了聲
“夫人”
室內有婢女,聞言,當即回道“老爺,夫人去賬房了。”
聽見賬房二字,周渝祈不由得有些心虛,說到底,其實府中的一切開銷用度甚至都可以說是姜姒妗的嫁妝。
尋常人家尚且不需要妻子的嫁妝度日,他卻是一而再地只出不進。
周渝祈眼底不由得有些晦暗。
他沒急著去見姜姒妗,而是回了內室洗漱,須臾,珠簾外響起動靜,意識到什么,周渝祈抬起頭,恰好看見女子彎腰從被拉開的珠簾處走進來,她今日穿了一身黛青色的錦緞繡裙,裙擺剛過腳踝,恰好半遮半掩著鞋面,她略施了粉黛,白皙的面上暈著些許粉嫩,一雙杏眸透徹,瞥了他一眼,立即別開眼。
朝夕相處兩年,周渝祈何嘗不知她這是生惱了。
姜家雖說是商戶,卻是衢州頗有分量的氏族,姜姒妗是姜家唯一的子嗣,被嬌慣得厲害,偏又生得一副仙姿玉色,引得衢州城貴家公子紛紛側目,周渝祈心底清楚,若非家中長輩早早和姜家定下婚約,這門婚事豈會落在他頭上
便是知曉這一點,周渝祈待姜姒妗自是往日也慣捧著驕縱,很少惹她生惱。
平心而論,周渝祈自是歡喜姜姒妗的,甚至正是因此,他才越發勤學苦練,人人都說姜姒妗嫁給他是心善守諾,他配不上她,越是如此,他才越要證明她嫁給他不會叫她后悔。
周渝祈放下手中物件,上前一步要牽著女子,卻被女子躲開。
周渝祈苦笑,低聲
“夫人,聽我解釋,可好”
姜姒妗偏頭,悶聲“有什么好解釋的,我只問你,你不知我昨日要到京城么”
周渝祈啞聲半晌,只能沉默點頭。
這一點頭,姜姒妗心中的惱意猛地漲了三分,她惱瞪杏眸“你明知如此,卻還要喝得神志不清回來”
她聲音稍稍提高,但她這般人,便是生惱也是風情自若,讓人只能無奈應下,舍不得語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