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好轉,周渝祈也意識到往日的不對,正也對將重心一點點偏移到家中,不再像往日一樣疏忽她,他越是如此,姜姒妗越覺得不敢面對他。
許久,姜姒妗才輕聲應下
“好,我等著老爺。”
周渝祈松了口氣,也因此,他疏忽了不知從何時起,姜姒妗對他的稱呼許久都是老爺而不是夫君。
便是親昵的名字,她也好久不曾喚過了。
姜姒妗看向周渝祈,她杏眸顫了又顫,心底忍不住地苦笑,不論有沒有裴初慍,其實二人早有了隔閡。
但誰都沒有說破,彼此都想要維持表面的平靜,她們刻意忽視心底的慌亂和不安,也都忘了破鏡難以重圓。
皇宮。
裴初慍送完姜姒妗就進了宮,小皇帝端坐在龍椅上,時不時地探頭朝一邊望去,他好奇得厲害,往日亞父經常待在宮中,盯著他處理朝政,但今日卻是很晚才進宮。
小皇帝偏頭看了眼沙漏,確認是很晚了。
再晚一點,宮門都要落鎖,京城內也得宵禁了。
小皇帝好奇“亞”
裴初慍漠然地瞥過來一眼,暗含警告之意,小皇帝立即改口
“裴卿,今日大理寺很忙么”
他怎么沒聽說大理寺接手了什么大案件小皇帝八卦的眼神都快貼到裴初慍臉上了,要擱往日,他不敢這么肆意的,但誰叫他今日隱約察覺到亞父心情好像不錯,也敢大膽一點了。
外人都說裴閣老把持朝政,不許當今圣上臨政,但小皇帝自己清楚自己事。
父皇在時,他生母只是個小宮女,他是酒后迷情的產物,自然得不到父皇的關注,尤其是在父皇膝下子嗣豐滿的情況下,小皇帝其實很少去回憶年幼時的遭遇。
父皇不待見,宮人也看碟下菜,被冷待只是平常。
他生母生他時難產,壞了身子,父皇對她根本沒有情誼,若非醉酒也不會看上她,自然不會對她有什么優待,誕下皇嗣也只得了個美人的位份,對于一個小宮女來說,這個位份已經足夠驚喜,但可惜,這個位份還是不能撫養皇嗣。
他于當時宮中的主位娘娘撫養,掛了個名罷了,父皇都不在意他,況且主位娘娘膝下也有她的子嗣,自然不會對他另眼相待。
殘羹冷炙,兄長欺辱,在他年幼時仿佛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他的那位生母在享了三年主子生活后,很快香消玉損在這個宮廷中,他還記得他當時知道生母后,期盼地去尋生母,但生母不見他。
他還記得
生母當時說的話,她不敢和他對視
“你別怪我,娘娘要是知道你我有來往,只怕會懷疑你我別有用心,你還是別來了,就當娘娘是你生母,對你我都好。”
他生下來后,生母就未曾親自帶過他一日,沒有相處,自然也沒有情誼,為了自己的安穩生活,舍棄他,仿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其實,他也聽見了她的抱怨“誰讓你不爭氣,不討你父皇喜歡,沒讓我當上娘娘,否則你我骨肉也不會分離”
小皇帝不愿去想生母是在抱怨她們骨肉分離,還是在抱怨他沒能讓她當上娘娘。
后來被主位娘娘知道這件事后,娘娘沒說什么,卻是時不時地冷嘲熱諷,道他不過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惹了主位娘娘不喜,宮中人也跟著見風使舵,他越發過得艱難了,莫說殘羹冷炙,餓肚子也變成了平常。
直到六歲那年,按規矩,他也該去皇子所學習,偏偏無人記得此事。
主位娘娘故意疏忽,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會提醒,他也逐漸被忘卻在宮廷中。
小皇子是不愿意回想往事的,他所有的凄苦和狼狽都在記憶中,但他又時常想起少時,想起他落魄時遇見了亞父。
想起所有人在逗弄他,讓他跳水去撿蹴鞠,在他彷徨無助時,只有亞父替他披了件外衫。
說來可笑,那是他生平頭一次見到善意。
他一出現,甚至話都沒有多說,便沒人敢再胡鬧下去,一場鬧劇戛然而止。
裴氏。
簡單的兩個字,讓當時皇子也不敢過于放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帶走,小皇帝至今都記得,亞父在注視他片刻后,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