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不餓,她也很挑嘴,吃慣了衢州的飯菜,來京城的廚子都是帶著自己用慣的,挑著自己喜歡的菜色嘗了一點,很快就松下木箸。
裴初慍瞥了一眼,問她
“不喜歡”
姜姒妗有點懨懨地搖頭否認“還好。”
裴初慍沒相信,他低頭,輕描淡寫地說
“宮中有擅長江南菜系的御廚,明日讓他來府中給你做膳。”
姜姒妗沒想到他一張口就是御廚,生怕他真的亂來,忙忙搖頭“人家好不容易做到御廚,我不貪這一時口腹之需,沒必要叫人過來。”
話落,姜姒妗低了些聲音,透著些許好奇
“不是說宮中除了女子和皇上,都是凈過身的人么”
她對皇宮當真是一知半解,也忘記這句話是從何人口中聽說的了。
裴初慍難得一時答不上話,他抬起干凈的手撫了撫她臉側,搖頭
“不全是。”
見女子有點納悶,裴初慍低聲道“難道宮中看中一個廚子的手藝,就得叫他凈身入宮不成。”
防范成這樣,那么太醫署的御醫每日替宮妃請平安脈,是不是也要全部凈身
當真是這樣行事,誰還敢替皇室效力。
姜姒妗鬧了個笑話,埋著臉,沒敢再起話題,裴初慍見狀,也不再提起御廚一事,但心底怎么想的卻讓人不得而知。
室內陡然安靜了下來,楹窗開了半扇,給室內透氣,有清風拂進來,吹得燭火一明一暗。
裴初慍勾著女子胡鬧了許久,他不著痕跡地看向沙漏,恰好過了亥時。
他輕勾了勾唇,終于肯提醒女子時間
“亥時了。”
他俯身親了親她額頭,嗓音含著沉啞“今晚不回去了”
姜姒妗有點不得姿勢,她一雙手臂勾住他脖頸,仰頭承受這個不帶的吻,杏眸也乖巧地看向他。
但她做的事一點也不乖巧。
從做好準備來裴府時,她就有了夜不歸宿的打算。
周渝祈能夠時常不歸府,為什么她不行
有人隱約笑了聲,透著些許暢快,他得了答案,控制不住地俯身壓住她,二人都穿著里衣,輕而易舉地察覺到彼此的體溫,姜姒妗覺得身體的每個角落都格外不自在,忍不住地閉上雙眼。
外間又落了雨,淅淅瀝瀝地,風吹不停,像極了兩人初見的那一日。
烏發糾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玉臂橫陳,有人閉著眼,在夜色無聲中承受著歡喜,室內道不盡春色。
有人想碰她,卻不敢,猶豫也愛惜。
不論如何,這一夜注定不平靜。
周府。
周渝祈這段時間一直在養著傷,但在能下地后,他也就回了翰林院當值,他有官職在身,不可能一直閑賦在府中。
今日,他下值后,從街頭買了米糕回府。
米糕做得很好,被擺在玉盤上,格外精致,周渝祈來回不斷地前廳中走動,時不時朝外看一眼。
忽的,周渝祈忍不住嗆咳了一陣。
被打傷后,他似乎傷了根本,時常會咳嗽一陣,叫他覺得身體發虛,找了大夫相看,只說他要仔細養著,竹青整日給他熬藥,這段時間前院都蔓延著藥的苦澀味。
周渝祈咳得撕心裂肺,手背青筋暴起,好一陣,他才平復下來。
竹青擔憂地看向他“老爺您還好么”
周渝祈揮了揮手,喝了口茶水緩解難受,他皺眉
“去外面看看,夫人回來了沒有。”
不知道為什么,周渝祈總有點心慌,一種仿佛要失去什么不適感讓他有點反胃。
渾身都有點不舒服,叫他眼前有點發黑,周渝祈踉蹌了兩步,跌坐在位置上,他又喝了一杯茶,茶水苦澀,也叫他提神,他轉頭看了看擺在案桌上的米糕,風吹過去,仿佛將米糕吹得偏了一點。
周渝祈小心翼翼地將米糕擺好,米糕已經有點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