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渝祈身死,是要返鄉下葬的,她們這兩日就得準備回衢州了。
姜姒妗驀然噤聲,臉上有了愁緒,她最近就在煩惱這件事,那日荒唐時,她情急之下說了待周渝祈下葬后便接受他。
可周渝祈下葬得要返鄉,這一來一回,年節都要過了。
再說,屆時她一個寡婦,周家和姜家的根基都在衢州,她也沒了理由回京城。
姜姒妗有點心虛。
裴初慍會不會覺得那日的話是她的一個拖延借口。
姜姒妗頭都要大了。
就在這時,奉延來傳話“姑娘,沈姑娘來了。”
姜姒妗一怔,沈吟秋
姜姒妗忙忙讓人將沈吟秋請了進來,腦子中在不解,沈吟秋怎么會來
周渝祈去世后,周府也就落寞了,京城沒人再來周府,姜姒妗也落得了一個清凈,但難免會覺得世態炎涼。
奉延將人接到了會客廳,姜姒妗在等待了,人才進來,她就迎上前
“沈姑娘怎么來了”
她臉上和眸中都是疑惑,這段時間的操勞和愁緒讓她有點消瘦,穿了一身素凈的衣裳,腰肢被掐得極細,頭頂只簪了一朵白色的絨花,也越襯得那張臉清麗脫俗,眉眼一抹愁苦也叫人心生憐惜。
沈吟秋瞧得驚艷,等回過神,也不禁心底覺得咯噔一聲。
她也有點納悶,這人本就好顏色,壓得其余人黯然失色,怎還越來越長開了,讓人移不開視線。
沈吟秋是個心思闊達的女子,她不覺得嫉妒,反而順從心意地摸了一把女子的臉,叫姜姒妗愕然地瞪大了眼,沈吟秋哼哼
“這般好顏色,日后也不知便宜了誰。”
姜姒妗臉紅也不是,不紅也不是,她軟著杏眸看了沈吟秋一眼“沈姑娘,慎言。”
沈吟秋是知道她和裴初慍一事的,這番話她說得底氣不足,嬌怯怯的,卻越發惹人憐惜了。
沈吟秋也回神,知曉自己剛才有點失言,她輕咳了一聲。
她今日來找姜姒妗,其實有事情的。
本來她沒想今日來,但后來得知周渝祈是要返鄉下葬后,才選擇了今日。
沈吟秋壓低了聲音“你想好日后怎么辦
了么”
她沒盯著裴初慍,但猜也猜得到,姜姒妗這般姝色,他眼看就要得手,怎么可能輕易放姜姒妗離開
但姜姒妗不返鄉也是不可能,否則世俗言論也能壓死她。
哪有丈夫下葬,妻子卻不在的
姜姒妗心底清楚這個道理,她垂下眼眸,低聲說“府中已經收拾好了,這兩日就該回衢州了。”
沈吟秋見她有打算,沒被裴初慍哄得亂來,也不再過問這件事,只是提點道
“我覺得他不會放手,你也得早做準備。”
沈吟秋對裴初慍那點心思,早散得徹底,也不喜裴初慍,雖覺得裴初慍不是什么良配,但姜姒妗要真的一直抵抗,少不得受罪。
她心底清楚,姜姒妗到底身份低,裴初慍一句話就能叫她和整個姜家焦頭爛額。
姜姒妗感念地看了她一眼。
沈吟秋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她沒去前廳棺材停擺處,但也不由得想起了宋安榮。
她些許唏噓
“我真沒想到宋安榮居然是那般烈的性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她聽父親說,當今圣上本就不喜宋尚書,只是權衡之策才一直沒動宋尚書,如今宋安榮鬧得這一出,叫宋尚書在朝堂上受了不少掛落,還被御史彈劾,根本騰不出手處理宋安榮一事。
姜姒妗也不解,她也知曉自家事,宋安榮若是不出手,周渝祈也是要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