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香囊是姜姑娘親自替主子縫制的,還是離別前送給主子的禮物,這一戴就是兩個月,主子根本舍不得拿下,片刻不離身。
豈是賢王妃說換就換的
他早看不慣賢王妃這一點了,常用這些小恩小惠打發主子,還要冠以親情的名義。
賢王妃也沒想到裴初慍會拒絕,在裴府倒下后,賢王妃自認是了解這位外甥的,或者在她看來是拿捏。
他所有親人不在世,卻是越發執著于親情,落魄時,賢王府的大門都不曾向他敞開,后來他又重新得勢,自己只是試探性地送了一雙鞋子去裴府,就叫他一筆勾銷往日恩怨,將她這位姨母當作至親一般對待。
所以,賢王妃總時不時給他送去一點日常用品,不貴重,卻顯得溫情,再加上三兩句關心的話,就足夠讓她每次所求都得償所愿。
但賢王妃從不會多送,她深知甜頭不能給多,所以都只是在有需求的時候才會刻意溫情。
賢王妃很清楚,裴初慍未必不知道真相,但誰叫他渴望親情,需要從這三言兩語中汲取溫情,假裝親人都還在世一樣,自欺欺人,也就叫她一直得逞。
賢王妃萬萬沒有想到,她百試百靈的法子今日居然不得用了。
賢王妃心底有了些許不安,但她仍是笑著,嗔怪地看了裴初慍一眼
“喜歡歸喜歡,哪能一直戴著,待會我讓人把香囊和絡子一起裝好,你回去時一起帶走。”
裴初慍沒有再拒絕。
賢王妃這時仿佛終于想起來“瞧我這記性,快去把郡主叫來,她整日念叨她表哥,現在她表哥來了,她倒是不見人影了。”
有婢女很快跑開。
裴初慍掀起眼,
垂目看了賢王妃一眼,輕易看透她溫情表面后的算計,他往日一直當作不知曉,但今日不知為何忽然有點膩味。
昭陽還沒來,賢王妃卻是把陳夫人引薦給了裴初慍
“這位是陳夫人,也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算起來,她是你母親的表妹,你也該叫她一聲姨母才是。”
衛柏有點臉黑,明知主子在乎什么,卻是拿主子的軟肋給這位陳夫人添加籌碼,賢王妃當真是好樣的。
裴初慍許久都不曾說話,他看過來的視線冷淡,帶著些許審視,讓人覺得陌生。
賢王妃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室內陡然陷入沉默,其余命婦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鬧哪一出,陳夫人也有點惴惴不安,怎么和預想中的不一樣
直到昭陽的帶來打破了沉默
“表哥”
她快速地掃了一眼室內,心底倏然咯噔了一聲,沒想到她提醒數次,母妃還是做出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賢王妃見她是自己回來的,身后不見陳婉柔的身影,計劃一而再的失敗,叫她臉色有點不好,但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裝作疑惑道
“你這孩子,怎么一個人回來了,你表姐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四周的命婦看戲看到這一步,終于意識到賢王妃要做什么了給裴閣老做媒不由得彼此對視一眼,掩住眼底的驚訝。
昭陽要按捺不住情緒,她用眼神制止母妃,隨后道
“什么表姐,我和陳姑娘在出去后就分開了,不知道陳姑娘在何處。”
她再次和陳婉柔撇清干系,陳夫人的臉色也不由得難堪,說到底,賢王府只是看起來殊榮罷了,實則手里根本沒什么實權,真論起來,她家老爺的官位比賢王還要得用呢
賢王妃還要再說什么,裴初慍卻不想再看這場鬧劇,他掀起眼看向賢王妃,讓賢王妃下意識地噤聲。
須臾,裴初慍的聲音傳來,些許冷冽
“姨母,宮中還有事,我便不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