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衢州知府來見我。”
冷淡的一聲命令,衛柏立即應聲。
宋謹垣卻是當場褪盡了臉上血色。
鐘鳴寺外的馬車前,云晚意在等著表姐,她不忿地踢著繡鞋,嘴里咕噥著不知在惱些什么,陡然聽見聲音,她轉頭一看,就相擁的兩人倏然驚住。
她瞪大了眼眸,堪堪出聲
“表姐”
姜姒妗臉一紅,緋色如紅霞蔓延耳畔,她忍不住推開裴初慍,裴初慍順勢松開她的腰肢,卻是扣住她的手不放,抵住手心,繼而十指相扣。
許是十指連心,姜姒妗心尖不由自主地一顫,她擺脫不了裴初慍,也不想掙脫。
姜姒妗面對云晚意的驚訝,她不知該怎么解釋,卻是輕易地染了一片緋色,她格外輕聲
“晚意,這位是裴大人。”
裴初慍也因那聲表姐抬眼看向了云晚意,眼底淡淡,卻讓人覺得壓力橫生。
云晚意緊繃了一下身子,這一刻終于知曉了表姐那兩個侍從的來歷,她只是有點驚訝,表姐難道不覺得害怕么
她眨了眨眼眸,她是個很識時務的女子,察覺到什么,她放松了些許,瞥了眼兩人相握的手,忽的,俏生生地問
“表姐,這位會是表姐夫么”
姜姒妗被問得一怔,臉也白了些許,表姐夫
她當初答應過裴初慍會回京城找他,但是被云晚意一問,她才陡然意識到一件事她和裴初慍如今算什么關系呢
她想起裴初慍的身份,也想起宋謹垣的話。
宋謹垣只是承蒙家中官位,就能說出給不了她正妻位置的話,那么,裴初慍呢
姜姒妗很清楚,裴初慍在京城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外如是。
姜姒妗頭一次考慮這個問題,但越深想,越叫她唇色慘淡,她的一雙杏眸在這一刻仿佛都黯然下來。
但和面對宋謹垣時不同,她甚至都不敢看向裴初慍。
在姜姒妗斟酌著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時,卻是有一道淡淡聲音代替她回答
“會。”
他說得斬釘截鐵,話落后,他垂目,握緊她的手,似乎有點不滿意她的遲疑,唇線抿成一條直線。
姜姒妗呼吸仿佛錯了一個節拍,她怔怔地抬頭看向裴初慍,杏眸是不作掩飾的愕然。
“
裴裴初慍”
她想讓他冷靜,不要一時沖動給下承諾。
最終卻也只是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仿佛有點不滿,質問她“淼淼是打算把我藏多久,才給我名分”
說是質問,卻是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姜姒妗余光瞥見云晚意偷笑的模樣,陡然意識到裴初慍這是做什么。
他在給她做臉,將兩人糾纏說成她不愿,將自己放在一個較低的位置,讓外人不得不高看她。
姜姒妗鼻尖忽然有點泛酸,她驀然低下頭,藏住有點紅的眼眸。
本來姜姒妗和云晚意是坐了一輛馬車來的,但回城時,姜姒妗卻是被裴初慍拉到了他的馬車中,云晚意很有眼色地沒有阻攔。
馬車上,提花簾藏住春意。
裴初慍垂目看向女子,她今日一點也不矜持,仰起臉,杏眸中訴說著情愫,她勾頭去親他,最終落在他下頜,蜻蜓點水般,很輕卻也是很癢,叫人心底泛起漣漪。
不含什么欲念,卻是叫裴初慍清楚地意識到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