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裴初慍回神,小姑娘仰起臉,抬著一雙杏眸看向他,咬唇輕聲問“那你怎么回答的”
裴初慍垂眼看她,仿佛瞧出了她內心深處的一點忐忑,裴初慍陡然一頓。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和姜姒妗的位置不知何時轉變了。
這段關系的主導者不知從何時起竟變成了他,或者是從周渝祈身死的那一刻,又或者是從他踏入姜府的那一刻。
但裴初慍不覺得志得意滿。
他很清楚,他能主導這段關系的原因是她如今終于肯對他動了心思,如果有朝一日,她對他失望,吝嗇于再對他付出情緒,就像后來的周渝祈,兩人在這段關系中的位置就會再次發生改變。
終歸到底,他喜歡她喜歡得深,便叫他再怎么在這段關系中看著鮮亮,也不過是被動的那一位。
裴初慍沒有拿喬,他握住女子的手改成了十指相扣,姜姒妗輕顫了下眼瞼,她下意識地低頭去看,十指連心,她仿佛能透過指尖察覺到他的情緒。
些許輕松,他今日的心情好像格外不錯。
姜姒妗聽見他不緊不慢道
“再等等,很快了。”
姜姒妗倏地回神,不由得皺起臉,這是個什么答案
沒等姜姒妗再問清楚,就聽見外間傳來一陣喧鬧,讓姜姒妗只好暫時將這個問題拋在腦后,她和裴初慍已經走到了府門口,三步作兩步地跨出去,終于看清外間發生了什么。
裴初慍垂眸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他不著痕跡地瞇了瞇眼眸,很短暫地冷淡扯了下唇。
府門口。
云晚意和衛柏各自站在一邊,衛柏捂住眼,倒抽著冷氣,而云晚意也一臉緋色,倒看不出羞赧,反而是氣惱得胸口不斷起伏,秾艷姝色,偏染上些許春意,明亮奪目,叫人有一剎移不開視線。
衛柏有片刻可疑地停頓,很短暫,轉瞬而逝。
姜姒妗左看看,右看看,有點一頭霧水,她不著痕跡地看了眼云晚意,有點看不懂發生了什么。
她不解地問了一句
“發生什么事了”
她拉了一下云晚意,提醒她收斂點,姜姒妗很清楚,衛柏是有官身的。
大周朝律例,白身打了官身是犯法,要杖責三十,甚至全家流放的。
云晚意有點委屈地癟了癟唇,藏在表姐身后,不滿地瞪了一眼衛柏,但對于表姐的問題,她只悶聲說
“沒什么。”
衛柏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將責
任往自己身上攬“是我冒犯了云姑娘。”
云晚意輕輕哼唧,驕縱得很,卻也透了點說不清的情緒。
衛柏越發不自在了一點。
姜姒妗瞧在眼底,她猜到了什么,背地里,她不著痕跡地掐了一把云晚意的手,不輕不重的,沒叫云晚意覺得疼,云晚意卻是因此埋下了臉。
衛柏看見主子,才覺得看見了救星
“主子,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去城主府了,孟知府還在等著您呢。”
裴初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衛柏被看得有點心虛,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眼觀鼻鼻觀心,總歸不和主子對視。
姜姒妗也想起了在鐘鳴寺發生的事情,她不再耽誤時間,抬臉看向裴初慍
“那你快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