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有點澀,是她抑制住了哭腔,說不出的綿軟,情緒仿佛被壓抑住,讓人輕易生出心疼。
裴初慍制止住自己回頭的動作,簡單地頷首
“嗯。”
一時間廂房內只剩下姜姒妗和安玲兩個人,安玲蹲下來替姑娘擦藥,許久,她才低低遲疑地喊了聲“姑娘”
姜姒妗打斷了她的話,抱著雙膝,整個人蜷縮在廂房內供人休息的椅子上,她低聲說
“我知道。”
她說“我什么都不會做。”
她說“只有這一次。”
她聲音中有一點點祈求,祈求安玲不要再說什么阻攔她的話,不要再說什么這是不對的話。
安玲啞然失聲,她忽然替姑娘難過起來。
安玲偷偷地摸了一把眼淚,讓寺中的人給山下的遞了消息,奉延很快帶著侍衛上來,一同將姜姒妗抬到了山下。
出門時,姜姒妗下意識地掃了四周一眼,沒有人。
她杏眸中的那點神色剎那間就黯淡了下來。
安玲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只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府中,姜安昃知道她不慎崴了腳,發了一通脾氣,安玲也挨了一頓訓,隨后,又請了大夫上門,仔細瞧了一番,確認休養個十天半月的就能好,姜安昃才松了口氣。
但很快,姜安昃又愁眉不展。
姜姒妗望見,有點不明所以“爹爹,怎么了”
姜安昃嘆了口氣
“家中傳來消息,有商行故意低價賣出糧食,刻意針對我們,我得立即回衢州。”
加上京城這段時間不安寧,姜安昃有點提心吊膽,偏偏姜姒妗如今出了這事,這次為了趕路,他是準備快馬加鞭地回衢州的,姜安昃有點猶豫。
姜姒妗意識到什么,她不安地拽了一下錦被,低聲自責
“都是我不好,耽誤了行程。”
姜安昃慣來疼她,哪聽得了這種話,打斷她,安撫道“說的什么話。”
“我讓奉延和銓叔留下,等你傷好了再一起回去。”
至于他,行程耽誤
不得。
好在留下的忠仆和侍衛不少,也不至于過于擔心,姜安昃唯一苦惱的就是,父女一起來的京城,結果回去時就他一個人,少不得被夫人一陣嘮叨抱怨。
姜姒妗也清楚只能這樣,她不是不能帶傷趕路,但姜安昃絕對不會允許。
姜安昃回衢州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姜姒妗獨自在京城時一定要謹慎,不要沖撞到貴人,姜姒妗一而再地保證,姜安昃才憂心忡忡地帶著人離開。
姜安昃離開京城后,府邸一下子就變得空落落下來。
姜姒妗養傷都能輕而易舉地感覺到冷清,好在有安玲整日中嘰嘰喳喳,才排解了幾分落寞。
養傷整整半個月,前面幾日,安玲根本不給她下床,窩在床榻上幾乎要發霉了,才得以下床解乏,半個月后,她的腳踝徹底好了。
安玲看了她一眼,才猶豫地問
“姑娘,咱們是不是要準備回衢州了”
略微遲疑了下,安玲低下了聲音“還是說,姑娘要在京城再滯留一段時間”
姜姒妗杏眸驀然一顫。
她聽得懂安玲的言下之意,她的心思,安玲知道得一清二楚,安玲再問她還要去見裴初慍么
其實結果早就注定了。
也沒什么甘不甘心的,但她還是想要去瞧一眼。
城東都是顯貴,頌安侯府也在城東,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沖撞到貴人,姜姒妗答應過爹爹不會亂來,她沒有去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