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聽到遠處粗喘時,立刻提起警惕,身體微微后傾,做出了逃離的姿勢。
住在這的都是最底層的人,其中有很多酒鬼,遇到他們還不是最麻煩的,就怕遇到那些“壞人”。
蘇黎有與環境格格不入的美貌,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對周邊的人有種本能的防備和不信任。
一縷月光從窗戶探入,照亮了空氣中飄舞的灰塵,黑暗和光亮相互拉扯,最后變成了一種凝濁,仿佛有重量的灰色。
蘇黎看清了那人的臉。
他的表情立刻變了,腳步匆匆地走過去,想要攙扶住陳鳴。
兩人都沒有開口,只有越發沉重地喘息回蕩開。
蘇黎有種動物般敏銳的直覺和本能,但長久的相處,讓他把陳鳴也劃入了安全范圍,本能地收起了尖銳的利爪。
陳鳴的重量壓在他身上,蘇黎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腕就被緊緊攥住了。
不知是誰踢到了酒瓶,酒瓶咕嚕嚕地滾開,撞在了生銹的欄桿上,蘇黎被扯得踉蹌了一步,后背重重撞上了貼滿小廣告的墻壁。
蘇黎很瘦,肩胛骨突出,針扎般的疼痛從后背蔓延開,讓他忍不住發出了痛呼,五官也緊緊地皺在一起。
下一秒,他的衣擺被掀開了,一只手鉆了進來,洗得單薄發硬的布料被突出的指節頂出了弧度,粗暴又急切。
蘇黎害怕了,發出破碎的嗚咽聲,手腳并用地掙扎,卻推不開壓在身上的男人。
他一直睜著眼,卻只看到了一片黑暗,就像是人心中的欲望,永遠都是
一個填不滿的黑洞。
蘇黎聞到了嗆人的酒味,幾乎抑制不住惡心的沖動,下一秒,頸窩一沉,陳鳴將頭埋在他肩膀上,側對著他,滾燙的呼吸落在頸側,像是野獸在咬死動物前最后的愚弄。
“卡,很好”
導演話音剛落,晏時樾立刻站直了身體,濃黑的瞳孔倒映著林辭眠的身影,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林辭眠眨了眨眼,才從戲中走了出來,對著晏時樾笑了一下。
晏時樾沒有忽略他濕潤的瞳眸,想到剛才的痛呼,他下意識伸出了手,但又怕林辭眠弄混他和陳鳴,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不敢有任何動作。
“疼不疼”晏時樾像是喝了很多酒,聲音低沉音啞。
林辭眠揉了揉肩膀,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只有一點點疼,待會就沒事了。”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林辭眠便被導演叫走了,去補拍之前下樓的戲份。
晏時樾站在一邊,等化妝師過來補妝。
化妝師奇怪地問道“晏老師你很熱嗎,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晏時樾一直不動聲色地留意著林辭眠,過幾秒才低聲說道“拍戲太緊張了。”
化妝師愣了幾秒,以為晏時樾是在開玩笑。
在圈里,如果提到誰最有表演天賦,大家一定會異口同聲的說出晏時樾的名字。
跟晏時樾合作的演員,在接受采訪時,也都會感激晏時樾帶他入戲。
晏時樾對角色的理解和把握到了變態的程度,幾乎沒出過差錯,在拍戲上,晏時樾就是那種傳說中的滿級大佬,滿級大佬怎么可能會因此緊張。
但晏時樾剛才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出戲了。
為了不讓導演發現,他第一次不是代入,而是用了“演技”,盡量演繹陳鳴。
他一直在調整,希望重新代入,但他做不到。
因為聽到林辭眠的痛呼時,陳鳴不會心疼。
但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