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賈母的眼神不由閃爍起來,一抹遲疑劃過。
到嘴邊的話茬轉了個彎兒就又咽了回去,轉而無事一般只撿些家常來說道敘舊。
賈敏一面應付著閑話家常,一面又時時提著顆心如坐針氈。
卻哪想直到最后老太太也不曾提起那件事,倒是怪了。
全然不明所以,不過她心里頭卻也暗暗松了口氣。
左右逃不過去也罷,總好過才剛剛團聚就跟老太太鬧一頓不愉快,眼下只能盼著能拖一時是一時,最好等她想個萬全的好法子。
王熙鳳的行動能力很強,早間才不過提了一嘴,立馬她就將小廚房給安排上了,還特意挑了個會做淮揚菜系的廚子過來。
不過時隔多年才好不容易見著女兒,賈母只恨不能時時刻刻都將人拘在自個兒身邊才好,哪里又肯叫他們娘兒幾個單獨用飯呢。
每日清早前去請過安后人就別想再離開了,非得一天三頓都在她那邊用完之后才能有機會回到自己的院子。
幸而她也知曉了菜式不合口味的問題,后面幾日也都特意囑咐廚房多照顧了些,好歹叫娘兒幾個的肚皮算是能糊弄過去了。
這日清早才吃過了早飯,林懷瑾就與賈寶玉一同去了家塾,卻哪想晚上一回到自個兒的院子里就垮了臉。
“母親,我不想再去賈家家塾了,能不能給我找個先生或是送我去外面的其他私塾也好。”
賈敏一愣,“怎么了”
她不明所以,林碧玉卻是知道得很清楚。
賈家家塾說是讀圣賢書的地方,實則卻暗藏腌臜良多。
學生之間相互勾搭行齷齪之事者屢見不鮮,做先生的賈代儒仿佛也不過只是個老秀才,迄今孫子都長大成人了,他連個舉人都還未能考上,足可見其學識本事。
說句王婆賣瓜的話,她家弟弟如今要想下場一試,未必不能考個秀才回家。
憑賈代儒的本事,能教得了他什么
再者說,堂堂一個做先生的,能將一個不算大的家塾管教成那般混亂污糟的樣子賈家子弟高貴頑劣不服管教固然是主要原因,卻也與他的無能無才有著莫大的關系。
這樣一個先生,這樣一個學習環境,根本不可能令瑾兒滿意。
林碧玉對此心知肚明,不說只不過是不想跟賈敏白費口舌,只叫她眼見為實罷了。
果不其然,將將去一回就足矣。
只見林懷瑾白嫩的小臉兒漆黑一片,小嘴兒一張一合噼里啪啦好一頓說道,從眼神到表情到語氣無不彰顯出濃濃的鄙夷嫌惡。
具體內容與林碧玉所了解的大差不差,左右就是那點子上不得臺面的臟事。
賈敏聽著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驚之中,喃喃自語,“怎么會那可是賈家的家塾啊寶玉,寶玉不是也在那兒上學上得好好的嗎沒見他說過什么啊”
“他說他怎么可能會說”林懷瑾嗤笑,仿佛是想起什么臟東西似的,臉上惡心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他根本就是老鼠掉進了米缸里,快活都還來不及呢,能說什么
我今日才不過去了一回,興許了解的還不夠,但別的不敢說,那什么香憐玉愛卻是板上釘釘的賈寶玉好朋友才一見著人就貼上來黏糊得不行,勾勾纏纏的惡心樣子瞎子都能看出來他們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