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痛不如短痛。你既知曉父親的意思,知曉這其中隱藏的危機,那也就應當知曉,所謂遠離可不僅僅只是搬出去了事,最根本所在就是一個情字。”
這話并不難理解。
遠離賈家是為了保全自身,怕林家到時候被牽連。
而倘若賈敏對娘家仍那般情深義重難以割舍,林家又怎么可能真正疏遠得了賈家呢
更甚至,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賈敏再被突如其來的噩耗打擊得昏了頭,一門心思想要挽救自己的娘家又該怎么辦
在家里夫妻兩個鬧騰得離心離德家宅不寧都還算是輕了,若是瘋到外頭哪兒去上躥下跳瞎折騰,得罪了朝廷得罪了帝王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是以,得想法子叫賈敏對這個爛在了根子里已經徹底沒救的娘家寒心、死心。
林黛玉本也是聰慧之人,這樣簡單的道理她還不至于想不明白,一時之間就啞然了。
許久,她才艱難開口,“果真就徹底沒救了便哪怕是寒了心,真到那一日母親也未必能承受得住那樣的打擊。”
林碧玉搖搖頭,“父親從不會無的放矢。”
“這倒也是”
“姑娘,璉二奶奶來了。”
“快請進。”
王熙鳳攜著平兒走了進來,進門就一臉無奈的嘆“母女兩個說病一起病,好不容易才忙完老太太跟前的事,得空就趕緊奔著這頭來了,不成想又不趕巧了。
兩位妹妹回頭可得幫我在姑媽跟前說說好話,好叫姑媽也知曉知曉我的一片孝心,千萬別怨怪了。”
就見平兒捧著一堆東西放到桌子上,笑道“知道林家底子殷實,必定是什么好東西都見過什么都不缺的,但上門看望病人也萬沒有空手的道理,便就勉強挑揀了幾樣出來,都是我家奶奶庫房里能找著的頂好的了。”
聽見這話王熙鳳就笑罵,“你倒是大方了,扒拉我的東西是當真丁點兒不心疼,早晚有一天我那點子家底兒得叫你這敗家丫頭霍霍完了不可。”
幾人皆笑了起來。
哪知笑聲還沒落地呢,就聽見外頭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二奶奶不好了二爺被人給拿住了,正在門口喊著叫拿了三千兩才肯放人呢”
王熙鳳驚怒交加,當即一拍桌子“蹭”一下站了起來,“哪里來的土匪竟敢跑到榮國府撒野來了真真是好大的狗膽去將人給我請進來,好叫奶奶我來親自會會他”
“他們在外頭鬧騰得太顯眼,早就叫他們進門說話了,奈何他們死活就是不肯,說說咱們府里高門大院的進去容易出來難,誰知道一腳踏進門能發生點什么口口聲聲只道拿錢就放人,否則就將二爺送到官府去。”
“這話說得稀里糊涂的,怎么叫人聽不懂呢”平兒眉頭緊鎖,努力鎮定情緒問道“你且仔細說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打哪兒來的,二爺究竟又是如何得罪了人家,怎么就又是要錢又是送官府的”
那小丫頭先是小心翼翼瞥了眼王熙鳳,這才支支吾吾說清了原委。
卻原來賈璉那混賬東西一直有個上不得臺面的愛好好色、尤其好已婚婦人那一口。
府里下人的媳婦不知被他勾上過多少個,時常還要去外頭尋些“野味兒”來打打牙祭,東家寡婦西家婆娘,今兒鉆這個門明兒鉆那個洞玩兒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今兒也正是摸上了一個小媳婦的門,哪想兩人正在家里折騰得不知天地為何物之際,人家男人卻突然回來了,且還是有備而來,帶著十來號壯丁直接就將賈璉給拿了個現行。
當時那情形,是一絲一毫抵賴的余地都沒有。
那小媳婦被她男人狠狠揍了一頓,許是太過害怕了,就一口咬定非說是賈璉強行闖入家門的,也是他強行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