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茶盞眼看就要扔出去,好懸想起來這不是自個兒親生的。
賈敏只好將茶盞狠狠往旁邊一丟,揉了揉突突生疼的腦袋,對著王熙鳳說道“下回要來你只自個兒來就成,別帶他上我跟前來,我看見他就頭疼。
姑且叫碧兒黛兒陪著你說說話罷,我先上房里歇歇。”
王熙鳳忙站起來攙扶她,一臉歉疚道“都怪我思慮不周,將姑媽氣成這樣,我”
“與你何干要說也是賈家對不住你,叫你攤上這樣一個不省心的東西。老太太那兒你回去說一聲,待過兩日我好些了再去看她。”
等送了賈敏進房間,姐妹二人與王熙鳳才又回到廳里。
賈璉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卻也不曾入座,只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
正在這時,一名小丫頭快步走進來,“老爺回來了,請璉二爺去一趟書房。”
姑媽才劈頭蓋臉訓了一通,姑父又來
賈璉頓時面露絕望,腳下似有千斤重。
早知今日,他就他就更小心謹慎些了
“看起來他是知道后悔了,這回總該收斂些了吧”林黛玉天真地以為。
卻只聽王熙鳳冷笑一聲,“你當他在后悔什么他是在后悔自個兒做得太張揚了些,太不小心謹慎了”
“”
姐妹二人面面相覷,皆是無言以對。
三人極其默契地繞過這個話題姑且不提,只說些家長里短的閑話,說著說著,王熙鳳就提起來一樁事。
“對了,兩位妹妹從前時常在宮里走動,可知那夏守忠究竟是個什么人”
“他仿佛是后宮里一個還算說得上兩句話的太監罷。”林碧玉若無其事地問道“怎么突然提起他來莫非他又上賈家要錢去了”
“可不是那日我逮了璉二回家才知曉,夏守忠竟又去找了我姑媽,張口就要兩萬”
“兩萬”林黛玉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說道“這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些,可曾說究竟是個什么由頭”
“說是貴人要的,有大用處,只叫家里無論如何都定要給她拿了去,一文都不能少。”
“我記得貴人才被冊封沒幾日就從家里拿了幾千兩來著怎么突然又張口要這么多她在后宮里即便是需要打點,也不至于花費得這樣多吧”
林碧玉突然就想到德妃被貶一事。
宮里嬪位以上向來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先前全都占滿了,想要上位可謂極其艱難,但如今德妃倒臺,這坑可不就多出來一個
后宮的風起云涌是完全可以想見的,這個坑不曾填上之前必定是消停不下來了。
賈元春進宮本就是奔著錦繡前程去的,會蠢蠢欲動也理所當然,只是她突然索要這樣一大筆錢財可不太正常。
砸錢興許能收買不少奴才,但終究康熙的心意才是最要緊的。
她能買得到侍寢的機會,還能買得到康熙的心不成
這所謂的“大用處”恐怕有點意思。
林碧玉的眼中閃過一抹玩味,正巧聽見王熙鳳說給了錢,她不禁就笑了,意味深長地說道“那日母親打你們府里回來才嘆息呢,說老太太與她好一頓訴苦,只道家中今非昔比寅吃卯糧云云。
這冷不丁的,兩萬說拿就拿了出來,怎么瞧著也不像那么回事兒啊看來果真也是應了那句老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們家嘴里的困難與咱們理解的竟還大不相同呢。
榮國府到底不愧是榮國府,如此看來母親也委實不必太過憂慮了。”
王熙鳳忽的面色一頓,也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變幻莫測,驟然難看至極。
彼時,本以為又將收獲一頓訓斥的賈璉卻被迎面而來的一句話給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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