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因這甄家與賈家乃是老親,祖籍同屬金陵,祖上幾代交好、來往密切,即便隔著千里之外,每每年節相互之間也不忘備上厚禮。
乍然聽聞這樣一個消息,對于她們來說無疑是平地驚雷,更令人驚恐駭然的是,她們不能確定甄家會不會牽連到賈家。
“老爺的這張嘴,可真是連河蚌都要甘拜下風呢。”話里多有怨怪之意。
林碧玉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低眉順眼垂手靜立的林致遠,眼里閃過一抹無奈。
只怕接下來這幾日她家可憐的老爹都要“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已經上了桌,但那幾位卻都沒什么心情吃了。
見狀,林碧玉親自動手舀了碗湯給賈敏,淡淡說道“皇上捂嘴這么長時間不過是怕走漏消息更方便查案,如今既然能夠判了,且允許公之于眾,便證明該查的都查完了,該抓的也都抓了,一切塵埃落定。”
“你說得也是,該抓的早抓完了,只可惜罷了罷了,都吃飯吧。”
按照林碧玉的猜想,兩淮鹽業之事牽扯重大,必定與京城某些高官也脫不開關系,甚至極有可能是一把遮天蔽日的保護傘。
但出乎預料的是,整件事卻并未在京城掀起多大的波瀾,最終被依法處置的官員全都是兩淮那塊兒的。
這意味著什么
絕不可能是她的猜想出了錯。
兩淮的官員、鹽商能夠那樣沆瀣一氣肆無忌憚地斂財,要說上頭沒人撐著罩著打死她都不信。
如今未能牽扯到,反倒透著股虎頭蛇尾草草結案的古怪,只能說明最上頭的那個人太過舉足輕重。
又或許說,那人對康熙來說太過重要,重要到他不能也不愿下手處置,所以只能一刀斬斷徹底,絕不給旁人丁點兒攀扯的機會。
這樣的前提之下,林碧玉也隱約有所猜測了,畢竟能叫康熙真正放在心里在意的人,橫看豎看仿佛也就只那么一個罷了。
“皇上正忙著,吩咐不叫任何人進去打擾,太子殿下還是先請回吧。”李德全彎著腰,滿臉無奈地好言相勸。
胤礽看了眼仍舊緊閉的大門,隱約還能聽見里頭似有爭執的聲音,便問了句,“這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在御前如此大聲叫嚷”
李德全沉默一瞬,小聲回了句,“是大阿哥。”
“果然是他,孤就知道”胤礽恨恨咬牙。
“若換做是兒臣或其他任何一個弟弟,此次只怕不死也該要脫層皮了,也只有他才能叫皇阿瑪卯足了勁兒跟在后頭擦屁股,皇阿瑪從來就是這樣偏心
兒臣不服這輩子都不服說什么都不服”
“放肆”
隨即就聽見“砰”一聲,緊閉的大門猛然打開,從里頭大步走出來一個身高八尺、劍眉星目的少年。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個從小爭到大的少年全都紅了眼,死死瞪著對方,似恨不得用火熱的眼神活活燒死對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