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嬤嬤神色一松,又不放心地叮囑道“做事謹慎些,別留了尾巴給人。還有,往后待大姑娘要真正當自個兒的主子來看,千萬不可輕視分毫、不可不敬不忠。
咱們家這位準福晉是個人物。”
這樣天大的事為何敢交給她們去做就不怕她們往四阿哥跟前回稟
她不信那位大姑娘會那樣天真,真以為到她手里就是完全忠于她的人了。
偏偏,她就這么干了。
明知道四阿哥是她們效忠的小主子,她還真就敢動用她們去算計四阿哥的親娘。
為何
無非就是“人心”二字。
她們這些人的心思完全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如此擅于揣測把控人心又殺伐果決,屬實是個難得的人物,是個能成事的人物。
不愧是能叫她們家娘娘放心的人。
施嬤嬤的臉上不由浮現出笑容,掰掰手指頭,越發期望福晉進門的日子了。
又過了足足一個月,直到確定母女二人已經徹底康復再無一絲攜帶病毒的可能,康熙才準許她們回到宮中。
與先前的狼狽不同,雖說位份還沒變,仍然只是個小小答應,但回宮之后的待遇卻已大大提高,一應吃穿用度也就比正經妃位時略差一些。
顯然,這場驚天豪賭她贏了。
即使不能一下子就重回妃位,但一個嬪位應當不會太難。
烏雅氏對此信心十足,亦笑得志得意滿。
卻在這時,五公主忍不住將鏡子掃落在地,接著又反手給了身后的宮女幾個響亮的耳光。
“為什么不攔著我為什么要讓我撓臉現在我臉上留下了一堆坑坑洼洼你可是高興了你這個賤婢你就是故意害我”
那宮女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無理取鬧,也深知這位的脾氣,被一頓拳打腳踢深知被指甲故意抓臉都沒敢多吭一聲,生怕再招惹她更生氣。
然而,烏雅氏臉上的笑容卻瞬間消失了,不由得也撫上了自己的面龐,眼底一片晦暗。
她到底是個成年人,更深知容貌的重要性,是以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抓撓,狀況比她女兒要好得多。
可也只是“好得多”,終究還是留下了一些瘢痕。
這對于一個后宮嬪妃來說簡直堪稱毀滅性的打擊。
如今她能夠指靠的也就只剩下“名聲”,慈母的名聲、天佑之人的名聲,以及她的小十四。
不遠處五公主還在發狂,將那小宮女撓了個滿臉開花還似不解恨,甚至拔了根簪子下來作勢要往人家臉上劃。
“住手”
烏雅氏忙出言制止,板著臉訓斥,“撒撒氣就行了,別做得太過分咱們才剛剛回宮,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你皇阿瑪本是最高興樂呵的時候,你不抓緊時機好好哄哄你皇阿瑪也就罷了,反倒要上趕著去找晦氣,傻不傻啊你真真是氣死我了。
別鬧了,趕緊回寧壽回慈寧宮去。這么長時間不見,太后娘娘必定擔心極了,快回去叫她老人家好好瞧瞧,嘴甜著些。”
又將受傷的那宮女留了下來,利索地攆了人。
五公主憋著一肚子氣,系上面紗之后才肯往外走,一路上遇見的奴才盡管根本沒哪個敢直視她,她卻仍覺得所有人都在盯著她的臉瞧。
還未來得及平復的暴戾情緒再一次洶涌肆虐,只恨不能將這些人的眼珠子全都挖出來。
“公主有件事奴婢實在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