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期而至,一聲巨大的轟響后,世界突然什么聲音也沒有了。
七海建人躺在地上,如繭一般被灰原雄的土形術重重包裹,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無聲地在黑暗中流淚。
他的腦子里如走馬燈一般飛快閃過與灰原雄一起搭檔的每個瞬間,失落的,灰心的,樂觀的,打雞血的,最后那雙黑色的瞳仁中永遠都是閃閃發光的。
他崇拜著所有人,認為所有人身上都有值得他學習的閃光點,其中,他尤其崇拜特級咒術師夏油杰。
“我這個人啊,覺得能做到那些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就覺得很開心。”灰原雄一臉陽光燦爛地笑著撓頭,“雖然我不像夏油前輩那樣厲害,但我覺得,做一名普通的咒術師也挺好的”
“狗屎。”黑暗中,七海建人咬牙低罵了一聲。
“咒術師就是狗屎”
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從外部狠狠貫穿而入,一道光如同某種希望,從那個洞里投射過來,剛好照到了七海建人的眼睛。
他下意識地瞇起眼。
“說什么咒術師就是狗屎,你這不是連自己也罵進了么”花莉清脆而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那個光洞傳來。
下一刻,只聽一聲鈍響,土制的保護繭房四分五裂,灰原雄虛弱的笑臉在花莉身后探頭探腦地露出來“娜娜明不好意思啊,我已經沒力氣了,沒辦法把你放出來。”
七海建人愣住了,他近乎確認地從上到下檢查自己的好友,快走幾步握住了他的肩膀,狠狠與他擁抱。
“你這家伙”他聲音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哽咽,“你真的太胡來了”
“啊哈哈哈哈,我本來也以為我要死了,結果這么大一只拳頭突然從土地神廟上空砸了下來,直接把那只野槌砸爛了,然后那幾只小野槌就自己死了”灰原撓頭傻笑著。
七海建人的視線從失而復得的好友身上挪開,看到被砸得稀爛的野槌尸體,以及尸體旁已是四分五裂的袖珍的土地神廟。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莉攤了攤手“那野槌玩不起啊,把你們拉去后就不動了,我都不知道你們在里面。后來我就想閑著也是閑著,把那個土地神廟拆了試試吧,沒想到小玩意還挺堅固的,還有一層結界。”
“然后我覺得你們大概率被拉進去了,把指虎戴起來,用拳頭哐哐一頓砸它,砸著砸著它就裂開了,然后這么大一只野槌就突然崩出來了,把我嚇得一激靈,順手就砸死了”
花莉說著感覺自己怪力女的形象要深入人心了,連忙干咳一聲“這次行動吧,我主要運用了自己的聰明才智,以及與隊友默契的心靈感應”
“啊,真是了不得的智慧。”七海建人單手蓋住了眼睛,不知是因為身處黑暗突然看到晨光的不適應,還是因為隱隱發熱的眼眶。他沉默良久,對花莉低聲道謝“多謝了。”
“嘿,我們是戰友啊,不要這樣客氣。”花莉有些不好意思了,當她獨自一人被排除于結界之外的時候,她內心也恐慌過自己是否托大了,是否應該早些吐露出這是一個一級任務,不該讓七海與灰原冒險。
不過好在,他們都平安無事。
東方露出了魚肚白,有暖橘色的朝霞縈繞著山間,將灰靄的天空染上漂亮的緋紅。
“天都亮了。”她抬頭看了一下在朝霞的呼喚下剛剛準備冒頭的太陽,笑道,“這下應該能搶到頭簽了,走走走,為了灰原妹妹的預選賽,沖沖沖”
“啊,差點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謝謝花莉醬”灰原咧開嘴想笑,笑了一半捂住胸口咳嗽出幾口血沫。
“哎呀你傷太深了,你等等,我搖人來救你,夏油杰應該快到了”
花莉手忙腳亂地照顧著灰原雄,灰原雄很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蛋,請求她幫忙求簽。
“好啦,我會幫你去求的,你安心地暈倒吧”花莉點了點灰原雄的額頭,灰原雄松了口氣一般,帶著笑意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