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一周。這個不大的事務所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更像生產化學試劑的小作坊。這里一排排的桌子上擺放著各種試劑架和小型實驗器材。
其中有張單獨的桌子上放著一些打開的扁紙盒,還有一些還沒來得急裝盒內,自制分裝進小玻璃瓶的試劑。而一旁的角落里則放著顯然已經成袋裝好的試劑盒。
陣走近桌邊,一臺簡易的磁力加熱攪拌器還在嗡嗡震動著,上面放著的燒杯里正在加熱攪拌著某種未知溶液。旁邊成排還未填裝試劑的小玻璃瓶上分別貼著硫、氯、氮等標簽字樣。
陣對這些化學試劑不感興趣,視線只是一掃而過,忽然發現桌角柜門的陰影下有個小白瓶。他彎腰撿起來,發現上面的小標簽寫著硝酸甘油只是瓶治療心臟病的藥而已。
他一邊無聊地將藥瓶搖晃得嘩嘩響,一邊往里走。
里間的人大概是終于聽到外間的動靜了,招呼著話趕緊走出來“來拿試劑的話就是角落里那堆自己拿,回頭錢打到老賬戶你們是誰我事先說明啊,我這可是有營業執照正規經營的不信可以去ji查的”
從里間走出來禿頂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略微瘸著腿,臉上還有些擦傷并貼著ok繃。
此人自然就是銀輝酒千辛萬苦才找到土谷。她興奮得瞳孔都微微放大一圈,身體站定在陣的身后沒有動,卻借對方高大的身影遮擋住自己不停重復張開握緊動作的右手。
禿頂男人一看這不請自來的兩人來意不善,一開始以為是哪個客戶收了貨發現有問題派人來上門找茬。但定眼仔細瞧了瞧又覺得身穿黑衣的兩人氣質不像是單純的打手。
直到他看清那個高個男人手里上下拋動的小藥瓶才像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你們就是芥間下介請的私家偵探”
自以為掌握“真相”的土谷放松下來,拉過一把實驗室高腳椅坐下來好言相勸道“你們的雇主都不在了還這么賣命干嘛拿錢辦事這么有職業道德你們看要不這樣,我給你們一筆錢,你們可以就當沒來過,我也當沒看見過你們。”
見那兩人還是不為所動地一聲不吭,禿頂男人就有點不耐煩了“行了行了,我再加筆錢買你手上的藥瓶別得寸進尺啊,你拿藥瓶的手都沒帶手套,而且這種高級進口藥都是用塑料小瓶裝的,根本不像國內生產的玻璃藥瓶那樣容易留下指紋,我甚至完全可以說這是我自己的藥。這種證據交給警方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別以為你們能掌握了我什么把柄。
“芥間那小子,找你們調查出那些藥部分出自白鳩制藥又能怎么樣還妄想以我非法炮制化學藥劑來舉報我,以為這樣就能逼我說出藥品渠道簡直太可笑了見威脅不夠還要動手,打也打不過。最后自己心臟病死了還要連累我處理尸體。不過是個到死連我真名都不知道叫什么的雜碎”
“土谷文兼。”一個有些沙啞的女聲響起來。銀輝酒用她輕慢又獨特的語調喚了土谷已經好多年沒用過的真名。
剛剛還在滔滔不絕的禿頂男人就像突然被人當頭澆了一身冰水。他冷汗直冒,想站起來卻趔趄地撞翻了椅子“你們、你們不是芥間下介請私家偵探你們是誰”
陣冷哼一聲沒接腔。
他們來時事先說好的,這場審訊的判官不是他。
“我們是誰不重要。”銀輝酒從陣的身后緩步走上前來,她笑得像極了一朵極致絢爛又開到荼蘼的花,“重要的是你今天逃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