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還穿著那件在攻擊下變得破破爛爛的毛衣,這樣走出去大概會被人當成什么行為藝術家。于是,甚爾了公寓里的狹小浴室和自己的一套黑衣給諸伏。
當諸伏從浴室出來時,他聞到了燒烤的香味,過遲被喚醒的饑餓感猶如大海的苦水,翻騰起來。走到餐廳,香味濃郁到了極致,大量烤串攤開在桌上,一只打開的皮夾也被隨意扔在桌子的一角。
非常眼熟的紋樣,那是自己的錢包。諸伏毫不意外甚爾這種私自動用別人財產的操作,他視若無睹地在桌旁落了座,但遲遲沒有動筷。
桌上的烤串在迅速消失,大多是動物內臟之類的肉類。甚爾又咬下一口牛肝,大概是吃飽了,他放下空簽,這才看向諸伏。
“不吃怕我下毒”甚爾的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不過這種笑意轉瞬即逝,似乎是頗感無趣,他干脆地起身離席,椅腿在地面劃出了刺耳的聲音。
甚爾打開冰箱,從里面拿出一罐啤酒。諸伏用余光掃了一眼,冰箱里空空如也,連那罐啤酒也是最后的存貨了,就算想親自下廚都沒條件。
不吃是不行的,諸伏隱約感覺到自從死而復生后,他的體力消耗變得格外大,但他需要保持充沛的精力。諸伏不再猶豫,迅速解決了剩余的烤串。
“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去蟲鳴島”
感受到諸伏疑問的視線,甚爾不急不慢地張口回答道“這要看你了。”
“看我”沒來得及細想,疲憊感再一次向諸伏景光襲來,倦怠從四肢鉆進皮肉乃至骨髓里。撐不住了,諸伏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晚安。”
在眼睛完全閉上的前一秒,諸伏看到身旁的甚爾輕笑著做出了這樣的口型。
諸伏做夢了。
夢里有一只黑鳥,黑鳥直勾勾地盯著他,然后開始用尖利的喙啄食他的身體。可諸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鳥小口小口地將喙刺入自己的身體搗食。
逐漸破碎、撕裂,默默忍受。
諸伏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了,被吃得一干二凈,痛苦會走向盡頭。但下一秒,黑鳥又出現了,繼續重復著一成不變的啄食行為。
一遍又一遍。持續著這樣的噩夢,諸伏的意識處于清醒和混沌的邊緣,前方只有黑鳥,垂目看不見自己的身軀,恐慌將他淹沒。
在這樣的狀態下,諸伏徹底放棄了清醒的意識,他隱約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騰空,然后落入了一片虛無。
不過,不管諸伏清醒與否,他都聽不到甚爾和系統的對話。
[丑寶的異空間能裝活人嗎里面有空氣嗎]
“對可以死而復生的蘇格蘭來說,這沒什么影響。”甚爾把最后露出的一點腳尖徹底推入了丑寶嘴里,“需要預防他假意順從,在外面可比在屋里容易逃脫多了,一直看著他也太蠢了不是么”
“而且,我沒車,錢也不夠賣兩張車票。”甚爾理直氣壯地一攤手。
皮夾里的現金被他買燒烤花了個七七八八,雖然還有蘇格蘭的銀行卡,但他不準備動用。如果組織監視了銀行賬戶,一用卡他的動向很快就會暴露,而他不準備讓組織妨礙自己。
再次醒來時,諸伏正躺在潔白的床上,是酒店里的床。日光滲透進窗簾,滯重感還殘留在腦際,諸伏大概能猜出來,自己已經到了蟲鳴島。
“滴”隨著門禁卡解鎖的聲音響起,伏黑甚爾推門而入。
“你去哪了”諸伏下意識詢問道,問出口后他才意識到這句話有些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