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親自動手就已經死了嗎。”甚爾撇下了嘴角,一面咋舌,一面走向尸體。
雖然肉身腐爛,但近藤武的衣物還算完整,甚爾很快在他的口袋里發現了一本手掌大小的筆記本。
筆記本里寫著內容的只有一頁。
“被蠕蟲寄生時,如果宿主是活人,它將維持宿主的存活狀態;如果宿主是死人,它將把宿主變為活死人的狀態。蠕蟲被驅除時,同理。
注意,如果母體消失,它在一段時間后也很快會消失。”
筆記解釋了諸伏和剛才五個活死人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的情況。更重要的是,它讓一旁的諸伏看到了變回人類的希望。
諸伏還記得那本紅色的書里寫著“遭驅逐之時,其將回歸本來之狀態”,如果母體指“黑鳥”,那么一切似乎說得通了。
蟲鳴島的先民召喚了可以復蘇亡者的黑鳥,而黑鳥在那場大災中被污染,誕生了蘊含它一部分復生力量的蠕蟲子體。被子體寄生的人會不斷陷入噩夢,直到被蠕蟲破體而出。
現在,只要驅除那個母體帶著破釜沉舟的信念,諸伏和甚爾很快在近藤武的尸體附近發現了被高茂的雜草遮蔽的黑鳥石像。
正當他們繼續往前踏出一步時,巨大的陰影覆蓋了他們頭頂的天空。仿佛從那座漆黑石像的陰暗凹陷處騰空而起,一道陰影呼嘯著飛來,在二人的視線中越來越大。
最終,一只比象還大的黑鳥停在了他們面前。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像鳥一樣的生物。那個未知生物長著瘦長的馬頭,臟污的鱗片像灰塵泥土包裹石像一樣包裹著整個身體。它背后的那對骨膜翅膀展開大概有幾米長,而下半身只有一條腿。
黑鳥斜眼睨視著諸伏,他張大尖利的喙,發出了包含敵意的同樣尖利的鳴叫。
聽到這樣叫聲的諸伏痛苦地捂住腦袋,蹲下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與此同時,甚爾化為黑色的殘影,率先發起了攻擊。
不斷突刺的鳥喙無法命中甚爾,暴怒的黑鳥瘋狂揮撓著獨爪,撕裂了林中的樹木。木片在空中飛舞,甚爾像是肉食猛獸般奔馳著,將木片作為踏板,踩著它們跳躍,輕盈到不可思議地一層層接近飛著的黑鳥,而后身體旋轉半圈,一腳踢了上去。
黑鳥就像卷入爆炸般被踢飛了,它失去平衡落在地上,即便立馬用粗壯的獨爪狠狠鉤住地面緊急剎腳,仍滑出了很長一段距離,在地面留下了幾道長長的劃痕。
甚爾再度跳起,壓倒性的速度和反射神經狂風暴雨般支配著戰場。黑鳥無暇發出鳴叫,諸伏疼痛稍減,他仰頭注視著甚爾戰斗的身姿,幾乎忘卻了呼吸。
攻擊一次次落空的黑鳥用血紅的雙眼瞪著一步步逼近的甚爾,面對這樣的強者,它不敢也不能分心。
“去死吧”此時,位于黑鳥視覺盲區的諸伏舉起了木倉。
盡管手還在微微顫抖,可一旦扣下扳機,諸伏只會讓子弓單飛翔在預想的軌跡上。銀光穿透了黑鳥翅膀上的骨膜,在其后擊中了被龐大身軀擋住的石像。子弓單釘入石像,留下了一個洞眼,然后以它為圓心,蛛網般的裂縫擴散開去,碎片撲朔朔掉落下來。
石像就這么輕易地碎掉了,連那些碎片都在脫離主體后化為了粉末。
在諸伏驚愕的目光中,黑鳥發出了一聲尖嘯,它扭動身體,卷起翅膀,龐大的體積逐漸萎縮、腐爛,完全溶解成一灘黑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