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好像什么都沒有變,但變化確實發生了。夏油杰也終于就要碰上五條悟的眉心。
然而,夏油伸出的手指迅速蜷縮了回去,轉而變成緊攥著的青筋畢露的拳頭朝五條的面部襲了上去
拳頭堪堪停在了距離高挺的鼻梁只有一寸的地方。
是“無限”在兩人之間架起了一道屏障。
夏油的表情愣怔了一下,像是感到疑惑。而五條沒有還手,于是夏油有很多時間用目光細細打量面前之人的五官。最終,他收回了拳頭。
“你不是他。”
夏油的這句話和五條說出的那句“好了”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是不完整的。完整的話應該是雖然你是五條悟,但你不是他,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獨一無二的他。
“發現了嗎。”這話里并沒有多少意外,被子從頭頂開始滑落下來堆在身后,五條悟站了起來。
湯池里的霧氣越來越濃了,逐漸讓人喘不過氣來。這種情況很像被章魚吸附在視線死角處的皮膚上,毫無察覺、不以為然,在終于感受到疼痛后扯下章魚,卻發現皮膚上已經留下了一個個吸盤大小的血窟窿。
萩原三人不知何時都閉上了眼睛,大概是睡著了。霧氣伸出白色的觸手擠入他們的鼻腔,于是眉頭緊皺起來,露出了像是在掙扎的表情。
他們正在經歷一場熟悉的噩夢,那是連接了兩個相隔時間點的可怕夢境。它強勢地讓身體無視了正處于溫熱液體中的事實,全身的血管因此變得冰涼。
但三人的夢并不全然相同。
萩原在進入夢中的一瞬間就失去了感受,看不見、聽不到、觸碰不著,但他完全不會感到困惑,因為就連思考的能力也一并消失了。
諸伏沒有失去感受,但痛苦也沒有立刻到來。麻木和灼燒感逐漸蔓延,身體愈發疲憊,意識愈發模糊,只能隱約察覺心臟正中蟲蛀般的空洞和被鋒利碎片扎入時產生的疼痛。
伊達則是感到骨頭碎裂,內臟破開。
而在夢境外,在連通湯池的淋浴房與庭院組成的大方形的四角,濃霧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松弛地趴伏著。它們是一絲不掛的,因為一切有規則形體的外物都無法這么完美地融入霧氣。因此也就不能判斷它們是否真實存在著。
不,或許可以判斷通過它們控制不住投來的,時刻窺探著湯池中的饑渴視線。
屬于捕食者的視線幾乎要凝成實體。
“轟”
此時,隔開淋浴房和旅店走廊的障子門突然向外碎裂著飛了出去
時間回到五分鐘前。
“這么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特級假想咒靈雪女。”夏油杰已經盤腿坐在了榻榻米上,他微微垂下眼瞼,似乎在認真思考著任務,“雪女的公眾認知度很高,有名的雪山也有很多,特意出現在這個可以說是偏僻的沒什么人的小地方有些奇怪。”
五條悟支起一條腿,一只胳膊撐在膝蓋上,托腮歪頭看著夏油杰,似乎同樣認真地聽著分析。
“悟,你覺得呢”夏油突然抬起了眼眸,“可以這么叫你嗎就算是另一個時空的,也是五條悟吧,這么叫應該會自在一些。”